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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君恩大剌剌道,“我能做,不就是洗个脚,水温试好了的,王爷你别怕。”
“本王不是怕你水温调的不好。”宋瑾修笑道,“你如何也是个世家小姐,就算来王府住下也不是做的下人,平日里游玩赏花便好,需得什么物件便同本王讲,其余事务不肖你来费心。”
秦君恩眨巴眨巴自己这双大眼睛,“可我来王府就是为了照顾王爷的。”
“照顾也不定非得要为本王洗脚。”
“可是往日里我在北疆,都是日日烧水替爷爷洗脚的。”
“本王又不是你爷爷,不必你来尽此孝道。”
秦君恩偏头想了想,“那我为自己夫君洗脚也不成?”
宋瑾修愣了半晌,而后才道,“那日你要来,本王也有思量,怕辱了姑娘家闺阁名声,日后不好再寻夫家,不过见你坚持,想来也有自己的抱负,未必非要嫁个如意郎君才算归宿。”
秦君恩瞧着宋瑾修,见他继续说道。
“女子处世本就艰难,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到底也没有自己做主的权利,你自幼长于北疆,那处条件虽是辛苦,但至少无忧无虑,自在随心,总比困在这深宫院墙之中的要好。”
难得听见有人同自己说这样的话,秦君恩只念,若是上一世,有人提前这么点过她一句也好。
至少那样自己也不会认为,嫁人生子是一定要走的路,爱上宋承治就一定要掏心掏肺,毫无保留的对他好,好到连半分退路也不给自己留。
宋瑾修摸了摸秦君恩的头发,他说,“秦家世代忠良,如今天下平定,国富民安,你们过些好日子也是应该的,本王自幼病体积弱,也无法为国家,为百姓多做些什么,不该争,不该抢,但护你一个还算绰绰有余。”
他的手很暖,落在自己发间也不会有压迫感。
秦君恩抬头盯着人,又见宋瑾修说。
“若是想留,便留下吧。”
秦君恩心下一哽,忽而觉着有几分难受,她问,“王爷愿意娶我?”
宋瑾修点头,“护不了你一世,护的了一时也好,日后就算本王走了,这王府里的东西便都能留下给你,晋王妃不比皇后风光,但不出大的差错,旁人也是动你不得。”
“王爷不许胡说。”秦君恩急了,“像您这样的好人,活该要无病无忧,长命百岁的。”
“本王哪是什么好人”
“王爷是好人。”
是在秦家败落,众人回踩的当下,唯一肯在朝堂之上站出来为秦家说话的人。
是即便被宋承治削番,被贬幽州,也绝不向变了天的皇权势力低头的认输的人。
是分明做个闲散王爷也能安享余生,却偏偏缠绵病榻也要无声抵抗的人。
秦君恩感谢他,从前世到今生,只想这一番活过来,再为那些对自己,对秦家好过的人多一些回抱。
说话说的急了,眼里竟还泛起了些眼泪来。
宋瑾修见这姑娘脾气,心下也是宠溺,便伸手替她拂去了。
“你说是好人便是好人,既是要嫁,便还需风风光光的嫁。”
毕竟上一世一袭红装,一匹骏马,无人接,无人送,便是自己怀着一颗真心,满心欢喜的进了宋承治的家门。
最终倒是又落得那般下场。
秦君恩觉得难受,便扑进宋瑾修的怀里,抱着人,只管放声大哭了一场。
虽是说的是英姿飒爽,不拘小节,但终究姑娘家,谁不想九书六礼,凤冠霞帔,风风光光,热热闹闹的从家中嫁出去。
上一世什么好都没落着,这一世,倒是有人主动要再给她补上。
秦君恩抹着眼泪,“要,要风风光光的嫁,我这就回去列个单子,需用什么,王爷全都买给我。”
宋瑾修失笑,他抚着那一头黑发,只轻声道,“买,都买。”
第20章 他本是死了,但一睁眼,便又
宋瑾修夜里做了个梦,那个一袭红装,黑发高束的姑娘,腰间挂着一把长剑,意气风发的自他车马旁而过。
他本是死了。
但一睁眼,便又活了过来。
上一世众子夺嫡,未曾想最后做了皇帝的竟是那个地位最低贱,也最无母族势力扶持的老七宋承治。
宋瑾修本是对这个侄儿没什么太多的看法,他日日守在自己一方小院里,不争不抢,拿了一道父皇留给自己保命的诏书,就这么将日子一天天拖了下去。
后来皇城变天,新帝野心勃勃,上来便削了一众藩王,其中便有他宋瑾修。
得知这个消息的当时,他还在府上喂鱼。
有朝中重臣刻意前来拜访道。
“王爷,新帝登基后对旧部势力痛下杀手,朝中许多功臣元老平白遭了灾祸,您看看若是有不妥之处,是否还需出面与新帝交涉一番?”
好几位重臣都知道,先帝的诏书,若是有朝一日有人威胁到了晋王的地位,那么晋王便可直接取而代之。
宋瑾修不是爱与人争抢的性子,再加上身子本就带病,想来日日清闲也并无不可。
再加上看宋承治当下只对权势出手,并未伤人性命,想来天子登基,选用心腹之人上位也是理所应当,所以他便未曾插手。
一直保持这样的局面,直到秦家遭了难。
元老重臣接连惨死,但凡是带了个秦字,抑或是和他秦家沾亲带故,那便无人落得个好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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