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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要不咱们回去?”方慧一听对方是祝翠莲,看那小萝卜丁的眼神就变了。
    都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孩子会打洞。
    这祝翠莲和祝鸿来没有一个正路神,偷|情生出来的能有什么好货?
    这种念头一出来,她那眼神里全是不加掩饰的嫌弃和鄙夷。
    房秋实拍拍她的手背:“我还有事要问她。你还记得前阵子特别轰动的绑架伤人案吗?就是她撺掇的,虽然房冬果也不是什么好人,可要不是遇着她,可能还想不到那么恶毒的点子。她跟房冬果鬼混那么久,也许知道点房冬果的秘密。”
    “什么秘密这么重要?”宁可冒着被坑的风险都要去?
    说到这个秘密,房秋实的心情就低落了下来,这件事悬在心里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那两个小姑娘过得怎么样。
    不管怎么说,是她的侄女儿,她不忍心看着她们生死未卜地流落在外。
    她把涌往鼻尖儿的酸涩逼退,振作起来道:“房冬果把自己的亲生闺女给卖了,这几年我一直在找,一点线索都没有。我想问问她知不知道点什么。要她真的有两个孩子的线索,就算讹我一笔钱我也认了。”
    “作孽啊,那事我倒是听说过,谁想到呢,自己的亲骨肉都下得去黑手啊。”方慧一听,原来是为了两个无辜的小女孩,她瞬间理解了房秋实的用意,也对这个比自己小不了几岁的妹妹更加肃然起敬了。
    不屈服于困境,不妥协于逆流,她一直都在努力地做一个积极进取的正面的人。
    以农妇的身份参加高考,捧回来省状元;以农民的身份出国深造,为的是千万家饭桌上的口粮,她可能不够高尚,可绝对不会下作。
    她不屑于跟污泥同流合污,她一直知道自己要什么该做什么。
    真好啊,难怪她弟弟方础总跟她夸她。
    这么多年了,方础的学生不知道换了多少了,一茬一茬过去,他却说,再也没见过房秋实那样坚定执着的人了。
    她宽慰道:“不管怎么样,有你这份牵挂她们的心,总比无人问津的好。走,就算是鸿门宴,嫂子也陪你去。”
    房秋实感激地看了方慧一眼。
    劳动的妇女,手上布满了茧子,可她的精气神特别抖擞,有种拼搏的干劲儿,和不服输的闯劲儿。
    难怪生意都做到省城去了。
    也是赶上了改革的大潮流,省城到处在旧城改造或扩建,水泥黄沙石子都是刚需。
    房秋实没说谢谢的话,相知的故人,有些话不必流于表面。
    她只是握紧了方慧嫂子的手,跟上了祝苗苗的脚步。
    祝翠莲挑的地方还挺特别,是一艘爬满苔藓的住家船。
    房秋实打眼一瞧,就知道这艘船是自己曾经短暂落脚的那艘。
    后来有了钱,舍不得退租,直接买下来了。
    这些年在国外,没什么人用,大姐和谭晓东也会时常过来打扫,但还是架不住沿江地区潮湿多雨的环境,让青苔给船身批上了一层特别的外衣。
    房秋实抓紧了方慧的手:“嫂子,小心船板湿滑。”
    “傻妹子,你自己小心就好了,我天天船上来船上去的,这点青苔难不倒我。”
    也是,房秋实笑笑,跳上了船。
    船屋的门锁被撬开了,祝翠莲正坐在里面的床上,大腿翘着二郎腿,嘴里叼着女士香烟,吞云吐雾的,看起来跟个失足妇女差不多。
    房秋实不跟她拐弯抹角,直接道明了来意。
    祝翠莲笑着站起来,走到她面前,对着她的脸吐出一口长长的烟气。
    房秋实屏住呼吸,抬手扇了扇才开口:“少跟我装模作样,你要是知道就说,不知道就滚,别说那不是我亲生的,就算是我亲生的,我也不吃你这一套!”
    “啪——”“啪——”“啪——”
    祝翠莲觉得这番话精彩极了,夹着那细长的女士香烟鼓起掌来。
    房秋实蹙眉盯着她,这个女人怎么颧骨突出成这样了?
    眼窝也深深地凹陷,一圈不健康的紫黑色浮在眼眶周围,嘴唇倒是涂抹得格外浓烈,像是为了遮掩病气似的。
    等她鼓完掌,她忽然笑着问了房秋实一句:“你知道祝鸿来快死了吗?他那个身体,需要人每天帮忙翻身按摩擦洗,不然的话肌肉马上就会萎缩坏死了。”
    “你要是不知道两个女孩的线索,那我们没什么好谈的。”房秋实没时间跟她废话,张穗穗还在做手术,她不想张穗穗回来看到的是一团乱麻的家。
    人跟人相处久了都是有感情的。
    张穗穗这人挺本分挺踏实的,以前她还没跟祝鸿来离婚的时候,被那几个畜生磋磨,张穗穗从来没有参与,有时候还会帮她说几句话,这对于一个被两个孩子牵绊的被公婆区别对待的不受宠的人来说,也算是难能可贵了。
    现在张穗穗跟她干了大半年的活,她更加确信这是个可以交心的好帮手。
    所以,她才会过来帮忙。
    她现在放着宾客不管出来,为的只是两个侄女的下落,要是祝翠莲继续这么作,她肯定会选择别的方式继续找人。
    所以她说着便转身出去了。
    祝翠莲见自己拿乔失败,脸上的笑瞬间没了。
    没抽完的烟直接扔在船板上,抬脚碾的时候,又起了更毒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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