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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熊放到床上,鲜飞终于松了口气,大冬天的,他的额头上全是汗,能够想象到他为了搬运那只大熊费了多大的劲。
他擦了擦汗水,对看着大熊发呆的蒋甜淑说:“本来昼哥想自己去买的,但走的太急了,腾不出时间,就让我帮忙买了下,交代我在你生日的那天送你。不过我今年要和爸妈回乡下奶奶家过年,所以提前给你送过来了。”
吴芬端着水过来:“看这孩子热的,赶紧喝口水润润。”
鲜飞也是真渴了,满头大汗地接过:“谢谢吴阿姨。”
末了,又在兜里掏了掏,掏出一个厚厚的布包递给吴芬:“吴阿姨,这是昼哥让我给你的。”
吴芬结果颠了颠,布包沉甸甸的,拆开一看,里头厚厚一沓全是钱,最大面额是十块,最小面额是一毛,里头还有硬币。吴芬粗略估了下,这里头至少有五六百块。
“这怎么回事?”她震惊地盯着鲜飞,五六百块对于月入五十多的她来说,无疑是一笔巨款,小昼小小年纪哪里来的那么多钱?
鲜飞“咕噜噜”喝了口水,有些口齿不清地回答:“他说这些都是他卖废品塑料还有这次卖鞭炮赚的钱,现在他去市里了,这些钱用不上,就让我这些钱都给吴阿姨你。本来他想自己给你的,但怕你不收,才托我转手的。”
吴芬愣在原地,确实,如果秦昼亲自来送,她绝对不会收,现在托鲜飞转手,她不好拒绝。
任务达成,鲜飞不打算多留,跟吴芬礼貌地告别准备离开,吴芬心乱成麻,慌慌张张地从火炉里拿出两个红薯:“家里也啥好吃的,正好在烤红薯,你拿两个回去吃。”
鲜飞也不客气,直接接过去:“谢谢吴阿姨。”
鲜飞走后,母女俩再度陷入沉默。
蒋大明这会儿正从院子里洗漱进屋,吴芬连忙叫住他,把那包钱放到蒋大明手里,又把刚刚鲜飞过来的事情告诉他,听得蒋大明直咋舌,最后也沉默了,良久,才长长地叹了口气:“小昼那孩子,怎么这么见外呢……唉。”
吴芬和蒋大明在外面说这事,蒋甜淑不想听,直接进屋关门,坐在床边看着那只巨大的大熊发呆。
大熊很大,占了她的半个床铺,笑容很灿烂,但在那张脸上,显得无比傻气。
她摸不准秦昼的意图,如果秦昼只送她这只熊,她可以理解成秦昼真把她当亲妹妹,所以离开前,也不忘给她准备礼物。可是给她爸妈的钱是怎么回事?她实在想不明白,但是是为了偿还这些年她父母对他的养育之恩吗?因为亲生母亲的找来,所以迫不及待地想和这边断绝关系?
也是如此,才不愿意留下来过来,甚至吃个饭好好道别都不愿意。
心中烦躁,蒋甜淑在大熊旁边躺下,身体靠着大熊。
上辈子,她因为追逐渣男,跟着渣男去了远离家乡的B市,基本上没有回过家乡,父母也没有管过,后来抑郁症好了之后,和父母通话才知道这些年秦昼均时不时回去看他们,家里的大物件也给他们打点的好好的。
如果以上辈子的秦昼为例,他绝对不是那种亲生母亲来了之后,就要和这边断绝关系的人。
但是这辈子的秦昼……
她“腾”地一下从床上起来,坐回书桌前,拿出那封塞抽屉里的信,把邮票贴上,把信塞到黑色的厚棉衣里,快速走了出去:“妈,我出去一趟。”
正在和蒋大明说话的吴芬一顿:“大冷天的,你要去哪儿?”
她没有听到蒋甜淑的回答,往外面一看,蒋甜淑已经不见踪影了。
“这孩子。”她叹了口气,又回到刚刚那话题:“甜淑她爸,要不找个时间,咱们也去梅子那边一趟吧。”她紧紧攥着那个布包,“我们当初养小昼是心甘情愿的,也没想过要他报答,再说了,如果没有小昼,甜淑……”
她顿了顿,没把接下来的话说出口,但蒋大明明白她的意思,点点头说:“成,不过马上过年了,梅子组建了新家庭,咱们冒冒失失过去也不好,过完年再去吧,顺便拜个年。不管小昼怎么想,这些钱都是他辛辛苦苦攒的,我们不能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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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初十,蒋大明带着吴芬还有蒋甜淑坐上了去市里的班车,他们大清早出发,直到下午才到市里的车站,车站在市里比较偏的地方,而秦梅家在市中心,这个年代移动电话,蒋大明他们联系不上秦梅,只能按照秦梅给的地址,一路问过去,又坐了一两个小时的市内公交,这才堪堪到秦梅住的地方。
那是一个住宅楼,看着洋气大方,每层楼都有一个大阳台,阳台上养着花花草草,藤蔓植物缠绕在焊好的防盗网上,一片生机盎然。
这种风格和他们之前住过的筒子楼还有现在住的平房相比,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完全没有可比之处。
期间从楼里出来住户个个穿的光鲜亮丽,猛地一对比,身穿厚重棉衣的蒋大明一家就像是乡巴佬进城。
秦梅家在三楼,给他们开门的是个大约十三四岁的少年,有些胖,眉眼间和上次到他们家的赵国富有些像。
少年面上有藏不住的嫌恶:“你们找谁?”
秦梅和吴芬说过目前她的家庭情况,她和赵国富初婚,但赵国富不是,他之前娶过老婆,还有一个儿子,当年那个女人嫌弃赵国富没钱,和别的人跑了,儿子归赵国富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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