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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而久之,赵屠夫也厌烦了,今年冬天就让赵意北一个人留在市里,他和秦梅带着女儿来秦梅的娘家过年。
但没想到这样还是没有逃过赵意北。
赌徒能迷途知返,浪子回头吗?
也许是有的,但秦梅却对赵意北没有一点信心,在她眼里,现在的赵意北,就是一个吸人血的鬼,每次赵屠夫帮他擦屁股的时候,他每次都是答应的好好的,再也不去赌了,可是,这个承诺能坚持多久呢?
这两年来,为了赵意北的堵,她和赵屠夫多年积攒下来的积蓄早就花完了,甚至在市里的房子都卖了,现在要是把手里仅有的几千块都拿出去,她家糯糯的学费都没有着落。
而这些,她的哥嫂们还都不知道,还以为她和赵意北还像从前那样风光呢,殊不知他们穷的连底裤都舍不得买新的了。
今儿大年三十,本该热热闹闹欢欢喜喜的度过,却不想还在家门口见了血,她的哥嫂们恐怕是恨死她了。
秦梅满心悲哀,要是她的哥嫂知道实情,恐怕会立刻赶他们出门吧。
她的一生,怎么就这么惨啊?
第120章
赵屠夫把一扎用布包好的钱给了刀疤脸,刀疤脸面上挂着得意的笑,数了数,确认数目无误,才让小弟们松开赵意北,又往雪地里吐了口浓痰,春风得意地离开了。
赵屠夫一把抄起门口夹煤的火夹子往赵意北的身上呼去,“你这个不孝子,你非得气死我才甘心是吧,我打死你!”
一旁的秦梅失魂落魄,看着远处白色的雪地和蓝色的天幕好像连在了一起,看不到尽头。
她想哭,可眼泪好像早就流干了,怎么也流不出来,只有干涩的眼眶隐隐作痛。
她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牛老太看着追着儿子打的赵屠夫,又看向那个跪在雪地里的女人,她摇了摇头,“先是出了那事,现在家里又出了个赌徒,秦梅这个人啊,也真是命苦。”这也是和秦梅有关的话,可与最初的相比,语气却转变了不少,话语里有无奈也有同情。
蒋甜淑没说话,也没再继续当初的话题,秦家现在发生了这么大一件事,她骂赵糯那事就显得微不足道起来。
所有人都回到了自己座位上,许是因为秦家那事,原本热闹的气氛冷了下来,吴芬和蒋大明都有些出神,一言不发,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而吴卫国本来就不是话多的人,姐姐姐夫沉默,他也找不到话题,索性也沉默着。
吴小雅也没说话,与那个人有关的事她都不敢说多话,虽然这事全程他的名字都没有出现,但那里有一个是他的生身母亲,多少还是有些关系的。
不过她心里却觉得爽快,心里想坏事还是不要做多了,最后都会得报应的。
就像她妈,还有那个秦梅。
她忽然朝蒋甜淑看了眼,少女低垂着眼,瓷白的面,浓密的睫毛就像一把扇子,掩去了眸中的所有情绪。
真好看,就像……就像……
吴小雅在自己贫瘠的词汇找到这么一个词。
就像天使一样。
说起来,蒋甜淑对那个人而言,也确实是天使一样的存在吧。
她清楚的记得,那时所有的孩子都怕他,都觉得他很脏,很可怕,可只有蒋甜淑不在意,勇敢地朝他伸出手。
她经常听奶奶说,其实当年姨妈和姨夫并没有把他带走的想法,是蒋甜淑b不停哭闹要带他走,才让姨妈姨夫下决心把他带走。
听奶奶说,秦家人视秦昼为z灾星,从来没有给过他好脸色看,也是这么冷的冬天,他总是穿着一件单衣,秦家人还不让他进门,就让他呆在门外的雪地里。
吴小雅想,如果当初没有蒋甜淑的坚持,姨妈姨夫也没有把他接走,现在这个世上估计没有那个人吧。
想起往事,她突然理解了那个人那个人为什么对蒋甜淑那么上心。
可是,她又有些为蒋甜淑担忧,他的爱如果两情相悦是皆大欢喜,但那人并不让蒋甜淑知道,那以后毫不知情的蒋甜淑投入另一个人的怀抱,他的爱如此沉重,他能接受吗?
没有人应她的话,牛老太就自顾自地说着,“不过有什么好说的呢?人的命就是这样,自己哪能掌握得了呢?”冷不丁地,她像忽然想到什么,猛地掀开帘子再次往秦梅家看去,秦家门口一片狼藉,却没有人在,应该都进去了。
她看了眼一直沉默的吴芬夫妇,说:“刚刚那群人里,好像没有看到小昼?秦梅两口子回来没带他吗?”
蒋甜淑一口菜卡在喉咙险些没咽下去,她刚刚才松了口气,却不想最担忧的问题被外婆直接提了起来。
她紧张地看向蒋大明。
出乎意料的,蒋大明面上并没有关于惊讶的神情,有的只是无奈。
他说:“小昼早就离开秦家了。”末了,似是怕混淆,又补上一句,“秦梅的家。”
蒋甜淑惊讶地看向蒋大明,她没有想到爸爸也知道了,她下意识看向吴芬,她本以为是吴芬告诉的,可吴芬脸上和她一样同样是惊讶。
似是察觉到吴芬猜疑的目光,他苦笑了下,对吴芬说:“孩子她妈,之前怕你担心,所以一直没告诉你,小昼去秦梅家不久,就被秦梅和他继父赶出来,我发现的太晚了,那时他已经可以独立生活了,我曾找过他,他怎么也不肯回来,他已经是个大孩子,我没法强求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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