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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秋静默不语地看着他忙活,直到他直起腰来擦了擦额上的汗,才抽着凉气低低说了一声:“又给你添麻烦了。”
陶酌风摆摆手,仰头看了看天:“怪我没拉住你。就是不知道该怎么上去了。”
说完,他恍然想起清秋是被一股力道撞下山洞的,也就是说这洞里现在除了他们两人之外,还有一个人,或者是什么动物。
“……你刚刚有没有看清是什么东西把你撞下来的?”
清秋仰起脸来看着他,微微皱眉:“个头不大,毛茸茸的,好像……”
“咕咕咕——”Pao pao
一旁,光照不到的阴影里倏地出现了两道幽幽绿光,一眨一眨地盯着两人。
陶酌风看了清秋一眼,挺直了腰盯着那绿光,蹲下身去捡了一条木棍攥在手里,警惕地一步接着一步小心地踱到清秋身前。
“咕、咕……”
绿光歪了歪脑袋,像是感觉到了陶酌风的敌意,于是绕过他去看清秋,朝她叫了两声之后,缓缓走出了阴影。
灰秃秃的毛极为厚实,一张三角形的脸,右耳上有一道残缺,正是清秋院里那只丑狐狸。
等它走到光线下,清秋看清了它的模样,急忙惊喜地张开双臂迎它:“过来!”
丑狐狸见清秋认出了它,兴奋地“咕咕”叫着,拖着一条瘸腿跳进了她怀里,却因为洞底湿滑,险些身子一歪砸在她的断腿上。虽说后来有惊无险地堪堪避过,可还是把陶酌风吓得够呛。
清秋却没恼它,笑意盈盈地把它搂在怀里勾挠着它下巴,一边掰过它的腿来看了看伤口,像是训斥小孩子一般抵着它的尖脑袋问:“你怎么跑过来的?啊?看你这伤,一看就是跟谁打架了,骨头都快让人咬断了,还敢这么乱跑,不要命啊?”
丑狐狸听不懂她在说些什么,却能感觉到她的疼惜和责备,抬头看了她一眼,像个犯了错却想要撒一撒娇蒙混过关的孩子一般把头埋进她臂弯,只剩一根被抓秃了尖的大尾巴晃了晃去,轻轻扫着她的下巴,挠得她痒得直发笑。
这丑狐狸虽然是宫哲抓回来凑数的,可毕竟是一条生命,又在她院中和她住了一段时间,除她之外不肯让任何人碰,见人就咬,尤其是宫哲,每次碰见他不是朝他怪叫,就是掉转过身去拿屁/股对着他送客。时间长了,清秋倒真有几分喜欢它了。
陶酌风在一旁看着她咯咯地笑,又见那狐狸像是知道她无法拒绝毛茸茸的讨好般,得寸进尺地在她怀里圈了块地方就要睡觉,全然不知它把他们带入了怎样的困境,气得直皱眉头:“之前在北府军营,就是它把黑狗招来的吧。宿州距离上京几百上千里,它怎么跑过来的?”
清秋听出他语气中带着微微愠怒,忙一掐那丑狐狸的粗腰,把它举到陶酌风面前,撇撇嘴:“没错,都怪它,打它!”
丑狐狸回过头来,“嗷”地一声,朝着她的手虚虚一咬,却没咬着,气得小眼睛瞪得溜圆。
陶酌风没料着她会这样做,显然是吃定了他一个大男人没办法真的和一只小狐狸斗气,看了她两眼,只得无奈地摇了摇头,走到她身后,两手从她腋下一抄,把她往后抱了几步,放在一处稍微干燥些的石壁上,又走到不远处把散落了一地的吃食拿了过来。
“呐,去仙居镇上买了些烤饼,两包点心,还有点儿酱肉,”他把吃食摊开放在面前,刚拿过两片切开的酱肉给清秋,就看见那丑狐狸两眼放光地盯着他手里的肉看,喉咙里嗷呜不停,陶酌风立刻冷了脸,把手往回一收,“没你份儿。”
丑狐狸鼻子一哼,仰头找清秋告状。
清秋不语轻笑,接过他手中的酱肉来,喂给了它。丑狐狸不知饿了多久,肉一到嘴边便狼吞虎咽起来,尖牙差点划破了清秋的指尖。
“总共也没买多少,你都给它吃了可怎么行?”
“再怎么说它也是抛下了王府的富贵日子,跑到这穷地方找我的,我总不能让它饿死吧。”
清秋笑着说罢又要从他手中拿肉,却被他抬手避开,兜了个圈子递到了她嘴边,面无表情地闷声道:“张嘴。”
她看他这副表情,歪了歪头:“生气啦?唔……”
他不答,趁她说话的当儿把肉塞进她嘴里,这才撕了块烤饼自己吃起来,边啃边不痛快的咕哝:“自己都快没东西吃了还管它。你腿断了,得吃点儿肉补补。”
清秋肩膀一耸偷笑起来,侧目瞅了瞅他,见他没看着自己,飞快地撕下半块肉来塞进了小狐狸嘴里,见那小东西吃得舒坦地眯起眼睛来在她怀里蹭来蹭去,她一手挠着它鼓起来的小肚子,一手捏起几片肉来伸到陶酌风嘴边:“呐,你也补补。”
“我不用补,你留着,嗯……”
清秋才不管他说什么,学着他刚才的样子,一指将肉塞进了他口中,吃吃笑道:“我一口它一口你一口,这下公平了。”
陶酌风无奈地看她,奈何嘴里的肉实在是香,他看了她几眼,还是忍不住一小下一小下地嚼了起来,直到把酱香味都吞了下去,只剩下无味的肉沫,才舍得吞下。
等清秋吃完,陶酌风无比珍惜地把剩下的食物包好放在身边,抬头看了看天。
他们掉下来时还是晌午,只不过冬天白天本来就短,经过后来这么一折腾,天已经擦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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