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揽着她在主位坐下,他才好像看到地上有人跪着一样,淡淡一暼道:“你们兄妹二人许久未见,起来说话。”
钟昌闻深吸口气拜道:“谢王爷!”
随后才站起身目光快速扫了眼即便坐下也仍未被放开的女子,垂了眸,再抬起时已面无异状,清风朗笑:“小妹此行可还顺利?”
纪妤童眸光复杂,在她的印象中,钟昌闻是翩翩君子,温雅从容。可到了这权势滔天的男人面前,在他身上,她只看到了恭敬,恭谨,和臣服。
且一言一行,一个目光,一个笑容,都是恰到好处的。
“先时在路上不还在念叨你大哥,怎么如今见了面倒好似不甚开怀?”
耳边温热的气息唤回了纪妤童的神智,她还未说话,便又听得他看似随意道:“你们兄妹见面有喜无惊,看样子是你染症无事后便已见过面报过平安了。若不然如此淡淡,倒是让人不由怀疑先前你得天花一事,是另有内情。”
此话一落,兄妹二人脸上的表情便各有不同。纪妤童是问心无愧,那时她与他根本无甚关系,凭何要与他有所交代?
钟昌闻则倏地后背一凉,他是知道王爷当时对小妹的执着的,可他在小妹完好归来时,却仍然选择了向他的主子隐瞒。只此一事,便已说明了他的不忠。
正在他欲要请罪之时,便听得一道清凌女声开口,也霎时将屋内凝滞冷然的气氛化解。
“王爷这话没甚道理,难不成我还会以身犯险不成?还是说我没事倒是叫王爷失望了?”
缪靳勾了下唇,便见她说完便紧紧握着他的手将之从她腰上拉开,目光直直地望着他,其中未有任何心虚之意。
他便从善如流的松开她,该敲打的已然敲打,到底是自己得用的部下,又是她的哥哥,总不会真治了他隐瞒不报之罪。
纪妤童从椅子上站起身,获得自由的第一时间她便微不可查的放松紧绷许久的肩膀。而这样的动作,落在一旁的男人眼中自是又让他眸色发暗。
“不想竟是在京都与大哥碰面,大哥可还安好?”
钟昌闻不知为何心中酸涩,方才她与王爷的对话他亦是听到了的,不需多想多问,只此寥寥两句,便能听出她是被迫留在王爷身边的。
他不免去想,若当初他不曾将王爷带去她那里,她此刻定是与之前无异,宁静的,安乐的待在翠山上。
可她便是如此怒形于色,解了围后在叫自己时,语气中却无半点埋怨与迁怒。可这却令他更加羞愧难安。
纪妤童有话想与他单独说,便回身看向大马金刀坐在黑木交椅上连坐姿都甚是强势,正好整以暇看着自己的男人:“不知王爷可还有事与大哥相谈,若是无事,我与大哥许久未见,想请大哥出来一叙。”
眼下境况,令她初来时的目的与当时的状态已然不复,唯有改日再说。只不过今日之行,也不是全无收获。
钟昌闻亦有话想要问她,但却要先得到上首之人的首肯。
缪靳起身复又握住她的手,对门外示意了下,便当即有人双手托着一放着金色镂空小巧精致手炉的红漆托盘过来,将其放进她的手中,他垂眸看着她,低声交代:“冬日天寒,不可过久待在外头,仔细伤了身子。”
纪妤童借着双手握住手炉的动作挣开他的手,抬眼对视时,他的眸中一片幽深,她根本看不出他的真实想法,只是对他口中的关心之语报以淡淡一笑,却是意会了他话中真意,不过是不许她与大哥共处一室罢了。
第63章 成劫
二人自出来后便都有些相顾无言,直到在暖亭坐下,看着含英指挥人将亭中暖炉点燃,又卷起了幔帘,为二人斟了茶水悄声退到身后,纪妤童才视若不见从容笑道:“大哥是何时到的京都,先前也未曾听得大哥说要入朝为官之事,甫一听来,当真是惊讶至极。只不知大哥如今官居几品,于何部任职?”
钟昌闻心里一叹,将复杂心绪压下,面上也恢复往日俊雅微笑:“比之小妹也只多了月余,你前往凤凰城后我便动身起程入京。小妹不喜外事,我便也不曾与你说过,你大哥我也是三年前参加过科举,并且登了金銮殿的读书人也。只后来家中有事便辞了先皇任命,如今再入朝不过一六品小官,于户部任职,倒是未能拿得出手来。”
纪妤童以前只觉得他比商人少了市侩多了书蕴,不想这竟还是一个学霸。天下学子千千万万,能入了金銮殿之人必得是取全国之优之人,这其中的含金量比之后世高考只高不低。并且还已经任命,那么必然是至少位列在前三十名甚至更前。
且能一朝重返朝堂便直接做了京官,还进了户部这个号称钱袋子,油水最大也最受皇帝重视的要部!
虽说如今不过是小小六品,可从根本上来说,晋升就要比外省官员来得要快,从古至今多少官员都是先下放外省历练多年,还得凭才能,人脉,关系才能再有机会调回来,
而他却能直接入了京职,想来除了缪靳这个大靠山,非得是才华极其出众且能有服众的本事。若自己所料不假,若无意外,他极有可能会在不久的将来,晋升到户部尚书一职,再往上,入主内阁也是极有可能的。
“大哥实在过谦了,我便是再不懂朝堂之事,也知道多少官员可能终其一生都不能有面圣的机会。对了,伯父伯母和大嫂也一起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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