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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花大婶道:“够的够的。”她伸手就去拉人,“快走罢,婶子存了这么久的银两,就想买件好看的衣服。别人都不懂,但大妹子你肯定懂的。”
钱宜秀忙点头。
她本来就想去东蕴,这下被拉着,自然不会拒绝。
而且走之前,钱宜秀鬼迷心窍,偷偷拿走了家里的银两。
可两人刚进东蕴布庄门口,翠花大婶忽然间说钱忘了带,让钱宜秀在店里等着,她回家取了钱就来。
钱宜秀已经被店里五颜六色的好布匹,和挂在一旁展示用的漂亮衣裙,迷住了心眼。
她甚至都没听翠花大婶说了什么,嗯嗯啊啊的敷衍着,眼睛已经盯在了那些她想要很久的衣裳上。
钱宜秀从一楼去了三楼。
青帘一眼看出钱宜秀应该不太能买得起,为了避免争执,青帘甚至特地出言,想打消钱宜秀买衣裳的念头。
可执念太深,钱宜秀最终还是用了所有的银两,订了件店里最便宜的衣裳。
翠花大婶并没有回家,她去了面店,刚好遇上回来的男人和婆婆。
翠花大婶赶紧过去:“啊呀,你们去哪里了?让我一番好找啊!我刚刚从东蕴布庄经过,发现你家婆娘在店里哦!!”
男人和他娘对视一眼。
“这个贱蹄子!!”男人他娘一拍手,赶紧冲进店里看她放钱的柜子,果然,她忘记锁了,里头的钱都被那贱蹄子给全部拿走了!
男人也气得不行,四处走动间,拿了把扫把就往外冲。
翠花婶子连忙把人拦下来:“大朗,你这是要干嘛?”
大朗脸色阴鸷:“我揍死她!我非打断她的腿不可!我看她还怎么出门!”
翠花大婶记着旁人的交代,把对方让她说的,对着男人说了:“你和你婆娘计较什么。说到底,这也不是你婆娘的错。那东蕴的衣服,我看了都想要!谁不想要啊?最近大家可都说这事呢,而且听说这家店,不止卖贵的衣服,还特地找了好看的男子在店里卖衣服,就为了勾宜秀那样的妹子去送钱!说到底啊,都是这些开店的不对!黑着心想骗钱呢!”
*
布庄生意告一段落,过不了多久又是开泰庄的一场拍卖。
纪云汐近日都在开泰庄忙这事。
这天傍晚,吴惟安下了翰林院也没先回家,而是特意去东蕴布庄转了转。
他能看出来,日后这东蕴布庄的一半盈利,将会是多么丰盛的一笔银钱呐。
故而最近,吴惟安就特爱逛东蕴布庄。
青帘看见他来,便下意识避让。
她如今可算知道这人是谁了,也知道他是三姑娘的夫婿。
如今的日子,是青帘期盼了好久,做梦都不敢想的。
她可不想因和这姑爷有牵扯,而惹了三姑娘的眼,丢了这活计。
每回见他来,青帘是能躲多远躲多远。
她总觉得每回这人看她的眼神,都太亮了一点,弄得青帘心中害怕,怕他对她有什么非分之想。
吴惟安看看这些布匹,看看青帘姑娘,看看鱼跃公子,越看越是欢喜。
原本他对鱼跃有点不喜,但如今对方给东蕴带来了这么多生意,吴惟安自然不计前嫌,觉得这男子确实不错。
他很是欣赏。
吴惟安欣赏完,去了附近的开泰庄,和他夫人一道回府。
天边夕阳瑰丽如仙境,街边行人来来往往,街边小贩坐在附近不远,吆喝着卖菜卖饼卖鸡蛋。
纪云汐和吴惟安一道出来,两人离得很近。
映在地上的两道身影,交缠在一起,密不可分。
她轻声问他:“我让你查的事,查得如何了?”
吴惟安回道:“查到了一些,但五皇子藏得太深,很多证据已被他销毁,有点难。”
纪云汐仔细想了想:“其实,也差不多了。”
吴惟安赞同:“我们埋个种子就好,剩下的”
他一句话还没说完,忽而有鸡蛋砸来。
砰得一声,砸在纪云汐额间。
鸡蛋破了壳,橙黄色的蛋黄蛋白顺着她白皙的脸颊滑落。
冰冷黏腻,还有些疼。
刚刚两人谈事,晚香宝福一众下人退后了一段距离。
这回,一时之间都赶不及。
越来越多的鸡蛋破空而来,蜂拥而至。
纪云汐不避不让。
她端端正正立在原地,甚至都没有伸手去擦脸上的蛋清。
哦,她已经记不清她被人砸鸡蛋砸过多少回了。
吴惟安反应很快,他一把扯住她袖子,想将她往怀里带。
但无济于事,母子俩人喊来一众亲戚,四面八方围着朝纪云汐和吴惟安扔鸡蛋。
他们越砸越疯狂,嘴中叫唤着,嘶喊着:“砸死你们这些奸商!砸死你们!店里衣服卖那么贵骗百姓钱!你们还有没有良心!!一个个都是黑心肠啊!大家可别再去买东蕴布庄的衣服了啊!他们在骗钱!骗钱!骗钱!”
吴惟安缓缓眨了下眼。
蛋液从他眼睫滑落,周遭一切都有些朦胧。
他低头,眼前只剩下纪云汐的脸。
她出门都会精心打扮,那张脸一向精致好看。可现下,却极为狼狈。
可她的神情显得非常平静,甚至习以为常。
习以为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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