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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司狱当即就道:“确——”
一旁的文照磨直接踩了他一脚,对着堂上坐着的吴惟安道:“大人,小的不知大人说什么,谢家大少爷向来守律法,怎么可能会有案卷呢。大人想必是听岔了罢。”
文照磨脑子灵活,向来是三人中的主心骨。
他觉得今夜这阵仗有些不对。
吴惟安看了看他,叹了口气。
在上京城装腔作势,和各位大人周旋也就算了,在这小小的凉州城,吴惟安可不想还和上京城一样与他们周旋。
他从椅子上起身,走到门口,对门口被他喊来守门的雪竹道:“不要打脸。”
雪竹拿着扫帚点点头,非常认真道:“好。”
吴惟安迈了出去,关上了门。
下一瞬,里头便闹出了大动静。
“哎呦!大胆!啊,你你你一个扫地小厮竟也敢,嘶,哎呦哎呦,打我!你知道我是谁吗!小心你狗命不,啊——疼疼疼疼——你快住手!!”
“殴打朝廷官吏,你这是砍头的大罪!!啊,嘶……”
“哪来的狂徒,看老子的拳头!哎呦!!!”
“哎呦,疼疼疼,别打了别打了!”
“大人!大人!有话好商量啊!吴大人!!救命啊!!!”
房间里,胖胖的钱经历,捂着屁股趁着雪竹打另外两人时,死命往门口逃。
这不知哪里来的毛头小子,手上的扫帚怎么躲都躲不开,而且左边打一下,下一回必定打右边。
他捂紧了右边屁股,眼看着手就要摸上门了,结果扫帚从他堂下直直过来,将他整个人抬了起来。
顿时,杀猪般的嘶吼声回荡在夜晚的府衙之中。
雪竹的扫把一顿,他皱紧了眉:“吵。”
而后他从怀里掏出一块干干净净的抹布,直接塞这人嘴里,而后没忘记往他右边狠狠打了一下。
他做事向来认真。
不管是扫地,染布,刺绣,扫脑袋,还是揍人。
旁边两人,缩在角落,浑身上下忍不住抖啊抖。
文照磨问邢司狱:“你,你打不过他吗?”
邢司狱是习武之人,虽然身手一般般,但在武功这一件事上,他更能看出好坏,他眼里均是惊恐,喃喃自语:“这人,这人,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雪竹将他们除了脸外,上上下下都打齐全了,没一处漏下的。
而且他力道掌握的分外精准,这一套下来,三人也没被打晕过去,而是如死鱼般倒在地上,流了一身的汗,时不时腿还一抽一抽。
雪竹将自己微乱的衣服扯得平平整整,房间四处看了看,拿着扫帚飞快扫了起来,扫到三人时,他认真道:“让让。”
三人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忍着一身疼痛从地上爬了起来,赶紧让到了一边。
雪竹扫完了地,才从里头出来。
他走到在正堂前阶梯上坐着赏月的吴惟安前头:“公子,好了,没打脸。”
*
三人跪在吴惟安面前,龇牙咧嘴地在忏悔。
钱经历宛若虚脱,就差一点,那小厮要是再用点力,他估计就与宫中太监无异了,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大、大人,小的有罪,小的贪、贪了些银钱,上月小的偷偷从库房中支走了一笔十两的银钱……”
吴惟安喝了口凉水:“这些年,你一共贪了我凉州府衙多少银钱?不要骗我,我上任前特地派人查过你们。”
吴惟安面色平静,平静得让人心下恐慌。
钱经历不敢隐瞒:“小的,这些年,一共,一共贪了一千一百两零八文……”他说完后,面上一片悲痛,心仿佛都被挖空。
吴惟安:“啧,不少啊。我给你三个月,还两千万到库房之中。”
钱经历声线都在颤抖:“三、三个月??”
吴惟安一笑:“听说钱经历向来有赚钱的头脑,三个月两千万应该不成问题才是。”
那边,文照磨和邢司狱也将自己这些年贪的银钱悉数交代了。吴惟安照例给了一个数目,这个数目,这三人能还得起,但还完后,定然倾家荡产,只能住茅草屋,喝西北风。
而且吴惟安说了,这几人日后还要在府衙中当差,但月银减去八成。
官吏的月银本就少,再去八成,只剩下二成,日后三家人都只能紧着裤腰带过日子。
这还不如按照大瑜律法,给他们判刑呢。
他们是帮凶,但没害过人,顶多蹲几年牢房,从牢里出来后,家中银两还够他们下半辈子不愁。
可现在,他们几乎已经预见了此后困苦的日子。
但他们不敢反驳。
文照磨面如死灰,哪怕再灵活的脑袋,在绝高的武力值前,也没了用武之地。
他是真的被打怕了:“大人,谢斌这些年,共犯了九件案子,还有一案在半月前,他害了东门叶家一家人。卷宗小的在家中都有备份,待小的回去拿后,便呈交给大人。”
外头天已经微微亮,吴惟安道:“邢司狱,带捕快去谢家走一趟。今日巳时升堂,若见不到谢斌,你们三人提头来见。”
他放下茶盏,起身离去。
三人战战兢兢,只得领命而去。
文照磨心机颇深,他家中留的那些案卷,证据确凿。
吴惟安直接判了斩立决,很快结束了堂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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