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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宁回去后,简易收拾一番,便抱着行囊坐上小轿。
怀里揣着户籍身契,仿佛前头也有出路,从侯府到曲江池畔有些脚程,晃着晃着,她便合眼睡了过去。
顾家
顾宜春看母亲拿来一叠房产地契,又捧着个珍宝匣子,不禁起身福礼道:“母亲,你把这些留给四妹妹吧。”
横竖比不过侯府业大,顾家已经在聘礼上添了好些嫁妆,却仍显寒酸。
顾大娘子忍住泪,摸着女儿的脸道:“高门有高门的难处,往后你嫁入侯府,务必谨慎小心,步步为营,幸而你父亲在朝能与你有所助力。
侯府是正经人家,长公主亦是讲理且不会为难儿媳的人,裴二郎虽然看着冷,想来心思也会随长公主和淮南侯。
三娘,凡事记得保全自己,保全顾家。”
“女儿谨记在心。”
母女二人聊至深夜,待顾大娘子离开,顾宜春要歇下的时候,忽然听见有东西砸楹窗。
起先不当回事,后来便觉出有人为之。
她唤了声丫鬟的名字,没听见回音,便有些慌乱,正琢磨要找个东西防身,窗外传来低沉一声。
“是我。”
裴淮浑身带着冷意,进门后盯得顾宜春直想逃。
“我既与你说清楚,你应当知道这门亲事不是我属意的,你退婚吧。”
顾宜春的脸唰的惨白,唇瓣颤颤:“你说什么?”
裴淮冷冷一睨:“你提退婚,随便找什么理由,不管编排我什么,我都不会反驳,总之,这门婚事,不能成。”
裴淮深思熟虑,也知道顾宜春是个好姑娘,若真如同太子妃说的那般,将人娶回去供着,于顾宜春而言,是极不公平的。
唯一的法子,便是由她退婚。
“为什么?”终是平复下来,顾宜春攥着帕子问道。
“郎君有心上人。”
裴淮乜着她,没说话。
这便等于默认。
顾宜春的眼泪啪嗒掉下来。
裴淮道:“若你退婚,日后有需要我都能帮你。”
“我只问,是郎君的主意,还是侯府的主意。”到底是大家闺秀,现下还能头脑清醒。
“你若不退,待过门后,该知日子难熬。”撂下这句话,裴淮越窗而出。
....
他从大理寺偷摸回青松堂,刚走过偏房,忽然有种不对劲的感觉。
推门,榻上干净整洁,叠好的衾被放在床头。
裴淮登时跨步进去,一开衣柜,发现里面应季的衣裳全都没了,他心头一滞,浑身直冒冷汗。
“去哪了?!”
跪在地上的红樱和绿桃不敢抬头,李嬷嬷今儿特意来说,裴淮会在大理寺住宿,待他回来后,也不许说月宁去了何处。
裴淮来回疾步,转身冲红樱问:“我只再问一遍,月宁到底去哪了!”
疾驰的骏马打破深夜的宁静,宽敞的巷道响起哒哒的马蹄声。
裴淮迎风往前直奔,还有一刻便要关闭坊门,他不知能不能追上,却只知自己一定要追上。
骏马打着嘶鸣,一路狂奔向前。
彼时,月宁尚在昏睡,柔软舒适的小轿内,毡帘随风轻晃。
忽然间身上一凉,她冷不丁打了个颤,眯着眼睛睁了睁。
眼前黑漆漆的,光线昏暗,涌进来的微风带着料峭的冷意,她抬手遮住逆光,模模糊糊看见轿前站了个人。
裴淮喘着粗气,低头望向昏睡初醒的人。
似还未醒转,眼神带着几分迷茫,歪着脑袋,手掌心贴在左颊,发髻微散,玉石耳铛微微摇晃,薄软的衣衫恰到好处勾出她前面的柔软。
裴淮咽了咽嗓子,眸底幽深。
月宁方才回过神来,瞳孔骤然一缩。
“裴.....二公子!”
第二十六章 囚笼
那身影一步步朝轿门逼近, 像阴鸷的鬼影将她寸寸凌迟,自他周身投下的压迫感如山呼海啸般瞬时翻涌而至。
月宁陡然攥紧怀里的包袱,下意识往后躲避。
手脚冰凉, 呼吸仿若停滞。
裴淮攥住轿帘,在彼此默不作声的对峙中, 他往后一甩, 旋即踏进小轿。
帘子遮住仅存的微光,逼仄的小轿因为他的侵入而瞬间拥挤压抑, 呼吸声突如其来的粗重。
月宁小脸煞白,左手按住轿壁, 已经退无可退。
“要去哪?”冷淡的声音自她耳畔响起,带出热气吹进她裸/露的颈项,让月宁几乎立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曲江别苑, 殿下..殿下让我过去暂住。”她忽视裴淮眼中的冷冽,尽量平静与他回话,然指尖克制不住紧张, 已然勾起包袱上的丝络。
裴淮像鹰隼般凝着她的眼睛, 昏暗中,那目光让月宁恐惧, “你做什么?!”
眼见他朝自己胸口伸手,月宁哆嗦着将包袱抵到身前, 整个人缩成一团往车壁靠, 呼吸声喷在裴淮手背, 他乜了眼, 旋即一把扯过碍事的包袱,掷到脚边。
“为什么要逼我。”他冷冷说着,修长的手指捉到她衣领, 月宁慌乱间拍打他手掌,胳膊,声音带着央求:“别..别这样,外面有人。”
四个轿夫落了抬杆,就守在小轿周围。
裴淮低着眉眼,仿佛感觉不到她抠抓的力道,自顾自去解她领口襟扣,剥开一个时,月宁眼泪啪嗒掉在他手背,他掀起眼皮,见那水盈盈的眼底布满恐惧和害怕,还有一丝不甘心的央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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