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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大夫,去宫里把陆奉御唤来,快!”
长公主来不及多想,吩咐了下人赶紧去。
裴淮愣愣地看着怀里的小人,又抬头看着窜天的火苗,忽然笑了笑,像是自言自语一般:“我们去陪她,好不好?”
还未提步冲过去,只觉后颈被人猛地一棍击下,紧接着李嬷嬷从他手里接过孩子,两个小厮架住裴淮的胳膊。
“把他抬去静心堂,捆起来。”
此时幽静的江面上,有艘客船自北向南缓缓行驶。
临窗的舱内,月宁支着腮颊,透红的脸上闪着迷惑却又欣喜的光芒,她推开窗牖,嗅到空气里花的香气,比院中的花都要香。
含着自由,希望。
走廊上有人轻微咳嗽,听声音是个男子。
她睡不着,怕一闭眼又是一场梦。
长公主将户籍路引给了自己,又用雪禾在房中拖延了时间,去岁年底早就找好的死尸成了火后她死去的凭证。
一切都合乎情理。
她把手臂搭在窗沿,任凭微风吹起柔软的发丝,三月倒春寒,空气里是冷冷的湿意,她却不觉得寒。
船身忽然晃了下,像是碰到了什么东西。
隔壁有人猛地惊醒,接着便听到窸窣的脚步声,还有人仓皇的议论声。
“这是遇上水匪了吗?”
“杀人不眨眼的可别叫你说中了!”
“赶紧把银子藏好,贵重东西也藏好,哎,快快,会凫水吗?”
....
月宁心里凉了半截。
什么命,向来安生的官道,怎么就能碰到水匪。
众人抱着行囊跑出船舱,果然没多时便听到水匪登船的动静。
月宁心急之下,把装有户籍路引的荷包赶忙塞到胸口,又把银钱用包袱收着,随着人群一同被挤到了甲板上。
来人有七八个,个个身形彪悍,虎背熊腰,为首的瞎了只眼,嘴里骂骂咧咧叫他们快点蹲下,手里的砍刀沾着血,上面有豁口。
月宁心惊胆战地躲在人群中,一抬眼,对上一双冷静且在审视自己的眼睛。
不过片刻,月宁被人推了把,跪倒在地。
那人挪到自己跟前,伸手搀她一把,定着眸眼轻声问道:“姑娘是一个人?”
月宁觉得他有些眼熟,却想不起在哪见过,她抱着包袱,既不点头,也不摇头。
水匪忽然一把攥住她胳膊,从人群中提了出来。
月宁身量轻,水匪几乎不费力气便拖拽着人拉到面前,几人嘴里吐出不堪入耳的污秽话语,臊的月宁羞愤地掐他。
独眼那个不以为意,哈哈笑着想去亲她。
“住手!”方才与她蹲在一起的男子站起来。
微风吹拂着他的袍子,这时月宁才注意到,原来他长得如此颀长端正。
他走上前去,在几个水匪的注视下,从腰间掏出一块牌子,除去独眼那个,旁人都未看清他拿的是何物。
只知独眼登时倒吸了口气,随即对他的态度很是客气。
男子指着他身边的月宁,朗声道:“她与我是一起的,劳您松松手。”
水匪嘶了声,男子又从荷包中取出一张银票,不卑不亢的放到水匪手中,附耳与他低语了几句,接着,水匪手果然松开。
月宁赶忙跑开,抱着包袱躲在如今最安全的地方。
此男子的身后。
水匪盘查包袱珍宝的时候,有几个行商的男子忽然一窝蜂起来,没命的朝船栏跑去,他们自顾不暇,撞了好几个人都不回头。
月宁眼看着对面来势汹汹,避都无处可避之时,男子拽了她胳膊一把,后腰撞到船栏,两人扑通相继掉了下去。
月宁呛水的时候,都有点想哭了。
她命里犯水。
若是能侥幸活着,必要去寺里求个平安符,去去水汽。
天阴沉着,客船顺流直下,在经过水匪的洗劫后,大部分人都安然无恙。
毕竟破财消灾,除去那几个亡命的行商客,如今都歇下了。
男子换了身干净的白袍,回过身来看着床上眸眼紧闭的女子。
他探手,又默默缩回来。
似乎做了很久的心理斗争,末了,微微蹙起眉心,闭起眼睛,将女子翻了个儿,面朝下趴着。
她身量纤纤,小腰只手可握,翻碰的时候仿佛触到冰凉的美玉,男子有些心跳如雷。
他默默吸了口气,随后伸出拇指和食指,捏住女子衣裳下摆,慢慢往上掀起。
白玉无瑕,后腰往上的正中间,赫然有枚花瓣形状的红痕。
男子盯着看了半晌,又揉了揉眼睛,确认无虞后。
他松手,给人整理好衣裳,又依着原样翻过身来,扯过衾被覆在她身上。
起身,他走到长廊尽头的窗牖前,静静站在风口中,带着潮气的冷风扑面吹来,将那白袍鼓动着,勾出挺拔如玉的身形。
第三十五章 私心
去岁八月, 豫章郡主办过一次宴席,徐鹤徐世子的长子周岁礼,李衍也在被邀行列。
他从扬州到京城不过两月, 因着父亲缘故走访了不少旧交,豫章郡主的宴席算是临回扬州前的最后一次集会。
成国公夫人的嘱托李衍不敢怠慢, 却也不能明着问, 在男宾席中没听说徐鹤有什么妹妹,亦没听到外室通房之类。他不放心, 便又在豫章郡主允男女宾同席时,特意留神听了几耳朵, 京中最擅八卦秘事的女眷嘴中,徐鹤虽是个风流人物,可到底没听说有通房外室, 妾室也只两个,都是正室夫人陪嫁的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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