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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相有什么用?”贺玉冷笑一声,斜过头去,“活在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是钱!没了钱,你要真相能做什么?”
“你要钱我可以给你啊,你有那么缺钱吗?”贺晴拉住她的手,不敢相信妹妹会说出这样的话。
贺玉将其一把推开,怒吼道:“我所有的钱都是你给的,你是不缺钱,因为当年替你被卖走的人,是我!你的人生本应该由我来过!”
说完,她便头也不回地朝着远处跑去,寒风料峭,吹得人瑟瑟发抖。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是记恨着姐姐的,这么多年积攒的情绪让她把心里的话一并讲了出来,她也想在父母的羽翼下过着较为富裕的生活,可她错过了,错过了就是错过了,谁也挽回不了。
这话伤透了贺晴的心,她这些天来小心翼翼,始终不敢提及那年发生在阳京的事情,她看着贺玉向着远处奔去,两行清泪流了下来,她对于自己当年的行为很是懊悔,是自私与恐惧让童年的她放弃营救妹妹,她也怪不了贺玉,是自己亲手造就了妹妹如今的性格。
她伸出手,高声喊着妹妹的原名:“贺雨!贺雨!”
贺晴站在原地,心中酸楚溢了上来,她抬手擦去脸上的泪痕,风从身后呼啸袭来,让她感到后脊一阵发凉,窸窣的干树叶像是被人用脚碾裂,这令人发毛的声音在耳边骤然响起,触动起她的神经,她顿时感到心惊胆颤。
儿时阳京的小巷给她留下了太大的阴影,让她总感觉身后有人跟着,可她猛地回头,却并未瞧见一人,这才松了口气,连忙追起了贺玉。
她不知道,在身后转弯的角落,有一高大的男人正手持斧子,将一切都听进了耳朵。
尽管与姐姐的意见相左,但贺玉还是很快与贺晴和好如初,她下定决心,以后不再与姐姐讨论勒索一事,她要以一己之力去完成这项「伟业」。
江州不过晴了两周,接着又陷入了与坠楼案那日一样的天气,这样的情况反反复复,让生活在这里的人早已习惯。
也是自从坠楼案发生起,贺玉便开始听起了天气预报,她实施的计划就定在了今日,下课后她没有选择与贺晴一同回家,而是随便找了个借口先行离开,她躲在暗处,拨通了吴晓的手机号码,在电话中敲诈了一番,并且要求对方往自己的账户上汇上一笔巨款。
她成功了。
她在银行查完账单后,买了些稀有的蔬果准备好好庆祝,回家的路上风雨交加,雷声大作,她将备好的伞撑在头顶,踩着积满的水坑,朝着出租屋的方向徒步回家。
沧澜路的地理位置很好,西临江州大学,东边不远处便是商圈花白浜,怎么说也应该是个人满为患的地方,但不知为何,两端热闹非凡,唯独这条路总是冷冷清清,人们都说是富茂集团偷工减料,导致它所承包的这条街无人向往。
华灯初上,沧澜路却是一片沉沉死寂,江州的繁华在这里黯然失色,滂沱雨水急促落地,谱写一曲生与死的乐章,它落得越快,便越让行人感到惊慌。
在这因伞而形成的水帘幕布下,贺玉紧紧抱着手中买的蔬果,脚步也随着雨声的频率开始加速,大风将她手中的伞向上吹翻,她时不时都要用手重新折下。
世界仿佛蒙上了一层黑纱,可贺玉却丝毫不在意这逊色的天气,她为自己的聪明而沾沾自喜,满脑子都是下一次的勒索计划,她幻想着自己将会拥有取之不竭的资金,以及梦寐以求的生活,她甚至开始庆幸,自己有幸亲眼目睹了那起坠楼案。
沧澜路连路灯都没有装上,偶尔才会有一辆车子从一旁驶过,车子的两束灯光笔直向前,光柱难以承受黑夜的压抑,只不过照亮二三十米后,便也随之没入了这如墨的夜色。
傍晚六点,街景好似凌晨。
突然,贺玉接到了一个电话,她从怀里掏出手机,定睛一瞧,只见屏幕上显示的人是贺晴,她接过电话,问道:“贺晴,怎么了?”
“你什么时候到家?外面下的雨很大,需要我去接你吗?”
贺玉抬头望向天空,又低头看了眼抱着的蔬果,满心欢喜道:“我快到小区门口了,要不你在楼下接我吧,我买的东西很多,有点拿不动了。”
贺晴爽快地答应后,便挂断了电话。
一路上除了有几个江州大学的学生以外,瞧不见其他的路人,叶子被雨水打落,满街都是湿透的树枝,路旁的积水如同山中小溪,向着井盖内快速涌入,下水道贪婪地吸收着水分,以哗哗声表达自己的满足,这让贺玉想起前些日子遇害的女大学生,她的尸体就是在这里被发现的。
这多少让她心中不安,为了保险起见,她还是选择回头一瞧,这一回头,她差点没当场吓晕过去。
在她的身后不远处,有一个低着头的男人,那男人又高又壮,黑夜中瞧不见他的面貌,他手持一把锋利的斧头,在雨水的冲刷中闪着寒光,那男人并未说话,踏着雨水,朝着她步步逼近。
贺玉的心仿佛骤停,杀人犯的念头在脑中一闪而过,这空无一人的长街之上,男人的目标显然就是自己。
或许是做贼心虚,又或许是她前段时间在新闻上得知了一名叫赵丹的被害者的死讯,她撒腿开跑,怀中的蔬果全部洒落在地,甚至有些滚到了马路中央,她来不及去捡,只能拼命迈腿,更可怕的是,在她奔跑起来的刹那,她听见了身后传来男人急促的跑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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