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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要怎么做?理解他?感化他?”
卫东一提嘴角,咂了两下舌,“明弟,我不是你,做不到你那么圣人的行为,贺玉在公交车上以炸弹威胁,害你差点丢了工作,你却不追究她的财产赔偿,丁飞以前掳掠你时,对你又打又骂,你却为了他的生死跑来跑去,你能以德报怨,不念旧恶,我不能,任何伤害到我们兄妹利益的人,我都可以毫不眨眼地把他灭掉。”
夜色稍微收敛,天空多了点瓷釉侧壁的青色,长夜裂出口子,被即将而至的黎明一把撕破。
不只是黎明,还有令人向往的春天。
白明侧头看向外面的景致,一句一顿道:“我从来都不是以德报怨,我只是想尽可能伸张正义、惩恶扬善而已,贺玉、丁飞,他们就算犯了再大的错误,我也没有资格替法律惩罚他们,不只是我,你也没有。”
“正义?”卫东轻笑一声,“正义能解决温饱?能救赎苦难?既然正义不管峰弟和兰兰的命运,那就我来管,正义做不了的事情,我来做。”
白明深知他陷入太深,无法迷途知返,不过这料峭寒夜终将逝去,光明会替代万物生长。
卫东笑了笑,冷声道:“明弟,还记得那具和你一起住了许久的女尸吗?咱们该说说她了。”
141、心愿
“人是你在古玩店门口抓的,怎么带回来就不敢处理了?”
昏暗的地下室没有一丝自然光线,只有时明时灭的白炽灯泡假冒太阳,这里除了墙角的蛛网外,还有徐腾回荡的嗓音。
他坐在屋内唯一的座椅上,凳子潮湿发阴,不算舒服,因此他翘着二郎腿,右手接过袁率倒来的冰水,瞥了眼站在不远处低着脑袋的魏东,以及那名被五花大绑,堵住嘴巴的孩子——高平。
高平浑身发抖,眼里流泻出无数的恐惧,若不是嘴巴被贴死了胶带,他一定会吓得大声呼喊。
魏东始终低着头,他的手里握着一把短斧,斧刃锋利,闪着寒光,可握着斧头的手却在打着哆嗦,他从小到大老实本分,不敢造次,哪怕在工作上也只会任由其他人摆布,还从未亲手掌控过别人的生命。
徐腾漫不经心道:“这孩子活蹦乱跳的,一定很健康,他的器官可比他整个人有用得多,有了这第一笔钱,公司的资金就可以开始流转了。”
魏东木讷地站着,迟迟没有动作。
“快点动手吧……”徐腾不耐烦地催促道,“你还在等什么呢?早点解决,早点吃饭。”
说着,他看向袁率从屋外拿进来的一只被捆绑的公鸡,公鸡东张西望,咯咯叫着,似乎也感受到了这里压抑的气氛,它的两双翅膀已被折断,里面露出一层掺杂血丝的生肉。
魏东双眼发直,头脑昏乱,“徐董,我、我已经答应把人抢过来了,为什么还要我亲自动手?”
徐腾抬起疲乏的双眼,看向这里唯一不是心腹的魏东,只要让他沾上鲜血,就算日后他有异心,也绝不会冒着一同被枪毙的想法,向警方揭露自己。
“你不动手难道让我动手吗?”徐腾加重语气,饮下冷水后将杯子使劲抛了出去。
杯子一碰到地面,便碎得四分五裂,满地的玻璃渣子正如魏东惊慌的心,他的呼吸变得急促,每一口都像是吸入了浓烟。
他慢慢转过身,一步步地走向高平。
巨大的投影遮蔽住唯一的暗光,高平全身紧缩,如烂泥般瘫软在地,他万万没想到,曾经殴打过的施肥工,居然有一天会左右自己的生死。
他疯狂晃动脑袋,眼里布满了血丝,被捆绑的四肢动弹不得,只能用失措的目光乞怜。
魏东看向几近癫疯的高平,缓缓举起了斧头。
可他却如同雕像一般,僵在了原地,手中的短斧没有拿稳,啪嗒一声落在了脚边,他的两腿也随之一软,跪在了地上。
“我、我……”
“不敢?”徐腾狞笑一声,“我来给你做个示范。”
袁率会意后,将那只公鸡按在了桌上,又从一旁抽出长刀。
“第一次害怕也正常,但人和动物没什么区别,一个会说话,另一个不会而已,现在这孩子的嘴已经被堵上了,你也不用怕,就当他是一只没长大的公鸡,你先练练手,等你有了经验以后,就会发现这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徐腾说完,一挥手,袁率手起刀落,伴随着一声凄厉的鸡鸣,鸡头掉在了地上。
或许是怕到了极限,高平完完全全怔在原地,他看着那一滩鸡血如瀑布般从案板上流出,心脏恍如停止跳动,那就是自己的命运,是自己这一生的终点。
他的眼珠如同爆出般盯着魏东,泪水一倾而出,像是在诉说着无穷无尽的后悔。
魏东也恍惚了片刻,他攥紧刀柄,深吸一口气,将斧头横在了高平的脖颈。
血珠沿着刀刃颗颗滴落,高平每往后躲一寸,斧头便会跟进一寸。
长风袭过,飒飒凉意铺满屋子,徐腾看着魏东的背影,一言不发。
不知僵持了多久,魏东慢慢闭上了眼睛,他的声音微微颤抖,如火星般划过无声的房间,“我做不到,我做不到,我不会杀人,我不要杀人。”
“他不死,死的就是你妹妹。”
此话一出,魏东全身犹如过电一般。
徐腾冷笑一声,慢条斯理道:“你可以不杀,只要你把我给你的钱拿回来就行,但你要是还不上,可就得用人来抵债了,我看这姓高的和你妹妹一个年龄,不如你把你妹妹卖给我,咱们就抵消这笔债,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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