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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琴心捧着茶盏,凝着裴砚,柔声道:“大人,蓁蓁并非有意擅闯书房,我不知道里面还有旁人。”
“无妨,我已叫他下次去外院书房。”裴砚弯唇轻应。
大人果然不会怪她,温琴心窘迫不安的心境放松下来,神情也变得缓和。
双足和半截小腿被他抱在怀中,暖意从他腰腹传入骨肉,暖融融的,很舒服,倒是比暖炉好用。
挣不脱,温琴心索性由着他。
她别开脸,试图找些什么话题转移心神。
望望榻边朱漆嵌螺钿檀木匣,温琴心疑惑问:“这是什么?”
“安王世子卫九皋奉命去江南,聘礼我便是托他带去的。”裴砚望一眼木匣,没提卫九皋中意袁采玥之事,“他去过翠微山下别庄,这是你姐姐给你的。”
“姐姐给我的?”温琴心美目乌亮,盈盈眸光从裴砚身上移开,捧起木匣,像捧着什么稀世珍宝。
打开一看,里面是厚厚一沓银票,温琴心愣住,姐姐送她这么多银子是何意?
裴砚望一眼银票,脑中快速估量出银票的价值,面色微微凝滞,袁大小姐是想让他的小娘子拿着银票跑路?
“大人,方才书房中的公子便是安王世子吗?”温琴心将木匣抱在怀中,眸光盈盈凝着裴砚,柔声问,“他还说了什么?”
“都是些无关紧要之事。”裴砚摇头。
纤足在他怀中捂热,裴砚俯身,拿起榻边软鞋要替她穿。
温琴心本来还想问问,姐姐在淮兴府过得好不好,料想他也不知,便忍了忍没问。
见他要替她穿鞋,温琴心忙倾身去取他手中软鞋:“我自己来。”
她语气有些急促,透着桂花蜜茶的清甜浅香。
软鞋套在她足尖,他动作有些急,没穿好,随着倾身的动作,不小心将软鞋碰落了地,发出一声轻响。
良久,温琴心唇色润泽潋滟,伏在他肩头微微喘着气。
“蓁蓁晚膳用得不多,再陪我用些可好?”裴砚贴着她泛红的耳尖轻问。
气息拂在她侧脸,透着同她一样的桂花蜜香。
确实有些饿了,温琴心微微颔首,正欲从他怀中起来,倏而呼吸一窒。
他轻捏一下,含笑的语气很没正行:“本就瘦,可别再饿瘦了。”
温琴心羞得无地自容,咬唇推开他,随意趿拉着软鞋躲去落地屏风后。
用罢晚膳,沐洗过后,温琴心对镜梳发,见他从枕边捏起一张纸笺,才想起去书房想告诉他的事。
她抬臂,将柔顺的青丝随意挽成一个纂儿,插上一支桃花簪,朝裴砚走去。
“此方虽不能全然解除大人体内的毒,却能缓解头疾发作的痛楚。”温琴心立在他身前,身姿娉婷,“大人可愿一试?”
语气迟疑,又有些期待,大人愿意信她吗?
“大人若不放心,也可交给信得过的太医瞧瞧。”温琴心黛眉微颦,毒是皇帝亲赐,会有太医为大人尽心吗?
曲屏上绘着连绵缥缈的江南山水,裴砚坐在入口处,姿态潇洒不羁。
他微微牵唇,将纸笺收起,展臂来牵她的手。
轻轻一拉,将温琴心捞入怀中:“最亲近的枕边人,我有何不放心?”
嗓音压得低,和着他关上屏扇的轻响,扰得人心尖一颤。
软帐中光线不亮,他沐洗后清浅的香气,熏笼烘被残留的暖香,霸道地往她鼻腔里钻。
温琴心弓起身形,细颈仰起,姣好剪影投在里侧曲屏上,迤逦山水隐隐流动起来。
松松的发纂儿散开在软枕上,桃花簪滚在曲屏飘渺山水下。
她足尖蜷起,艳丽眉眼氲开一场烟雨。
裴璇性子急,不知哪里找的门路,短短数日便寻到好几处可以开武馆的院子。看过后,对其中两处很是满意,有些拿不定主意。
“温姐姐,快陪我去看看!”裴璇递给她一只包袱,接过珍珠奉的热茶,也顾不上烫,急急嘬了两口,又让下,“帮我选选,最好今日便选定,早些拿到地契,我好让人收拾院子。”
温琴心打开包袱,看到之前裴璇说很适合她的那身劲装。
“好,等我片刻,我去更衣。”温琴心起身去里间,把姐姐新送来的朱漆螺钿匣交给珍珠,才绕至屏风后。
皆是三进的院子,前院、内院皆可做练武场,不算大,厢房却布局很好,稍作收拾便能做女师父和弟子们的寝舍。
温琴心一圈转下来,双腿已有些发酸,坐在银杏树下的木墩上歇息,冲裴璇道:“不如就选这处,我姐姐常说贵有贵的好,地段好些,往后璇妹妹想开镖局也不必挪了。”
想想也是,裴璇丢开手中灿金的银杏叶:“好,就定这里,我去同屋主说!”
闻言,温琴心从珍珠手中接过螺钿匣,递给裴璇:“璇妹妹的私房钱且留着做嫁妆吧,这些银子你先拿去用。”
裴璇未及开口,已觉手中螺钿匣沉甸甸的,打开一看,登时倒吸一口气,手臂有些打颤。
虽长在沐恩侯府,她自己却从未碰过这么多银子。
“温姐姐,银子是我哥给的?”裴璇惊诧问,想到自己每年得的他那五十两压岁银子,欲哭无泪。
温琴心愣了愣,随即笑道:“璇妹妹不是说我们自己的事情,不需要大人插手么?银子是我姐姐给的,你放心用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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