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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小婿一人。”裴砚弯唇,姿态谦逊有礼。
只有一个裴砚,作恶多端的玄冥卫指挥使裴砚!
“蓁蓁!”袁鎏移开视线,盯着温琴心厉声唤,随即,霍然起身,面色铁青朝隔间去,“你过来!”
爹爹鲜少动怒,可他生气的时候,嗓门格外吓人,温琴心吓得身形一颤。
下意识缩起细肩,略垂首,要跟过去。
身形微动,便被裴砚揽住肩膀,他冲袁鎏的背影道:“还是小婿来听岳父大人训导吧。”
言毕,他又凝着蓁蓁苍白的小脸,温声安抚:“没事,蓁蓁先陪阿娘说说话,相信你的夫君?”
婚事因他而结成,不管袁鎏接不接受他这样的女婿,身为蓁蓁的夫君,他都不该让蓁蓁一个人去面对。
同至亲之人疏离的滋味,并不好受,他的蓁蓁不必去体会。
她胆子那般小,方才会回握他的手,已然足够。
隔间门扇紧闭,里面在说什么,温琴心根本听不清。
爹爹的声量时高时低,裴子墨倒像是镇定自如,听不出什么波动。
“阿娘,我能不能进去看看?”温琴心握着温倩的手,指尖发凉,美目一直盯着隔间方向。
“蓁蓁,他不是个好人,你为何会喜欢上这样一个人?”温倩轻叹,小女儿的性子,最适合的该是温润如玉的读书人。
“阿娘,你们都说他不是好人,可我觉得他很好,什么都好。”温琴心指骨收拢,眼眶微红,将侧脸倚在温倩肩头,“他救了我,救了爹爹。他或许做过坏事,可他也杀过恶人,救过好人。”
随即,她抬起头,对上温倩的眼神,墨玉般的眸子异常坚定:“阿娘,我的夫君不必是圣人,只要我喜欢。”
“你呀。”温倩将女儿揽入怀中,轻轻拍她的背,“好,蓁蓁喜欢的,阿娘都依你,可你爹的性子……”
“罢了,若他执拗,我替你说他。”温倩松了口。
为人父母,为女儿设想得再好,也得女儿欢喜才是。
若她当年听从父母之命,讲究门当户对,也就不会嫁给袁鎏,如今,她岂能要求蓁蓁什么都按他们的想法来?
想想江南一带,同袁鎏一道入狱之人,要么没熬过去,要么还在狱中。
他们能在翠微山下平平安安待到今日,已是沾了蓁蓁的光。
“阿娘总怕我的蓁蓁太过纯善,会吃亏。”温倩缓缓叹道,“没想到你傻人有傻福,倒比玥儿过得还好些。”
“姐姐也这么说,可我能看到裴子墨的好,说明我并不傻呀。”温琴心俏皮地吐了吐舌尖,抱着温倩的手臂,亲昵地蹭了蹭。
“而且,姐姐过得也不差。”温琴心笑着,把袁采玥的事娓娓道来,“卫大哥时常去找姐姐,想必姐姐心结已然解开,卫大哥是个好人,安王妃也很好,阿娘放心。”
温倩听得心惊肉跳,在翠微山下别庄,她只顾着担心蓁蓁和温家、袁家,没太在意身边的大女儿。
玥儿和安王世子之间发生这么多事,她竟然不知道。
袁家败落前,她怕女儿嫁的不够好,如今,她又怕女儿都嫁的太好,来日若受委屈,他们夫妻二人哪里能替她们做主?
不过,玥儿自小有主意,不让人操心,她愿意的,自然是可靠之人。
隔间里,裴砚望着面色稍缓的袁鎏,弯唇道:“若能翻案,洗脱罪名,岳父大人可愿入朝为官,重振海市?”
“谁是你岳父?”袁鎏想到女儿这一年的遭遇,心疼不已,暗恨自己无能,“只知裴大人掌管玄冥司,莫非吏部也归你管了?”
他知道自己是被裴砚救的,可这人是他女婿,袁鎏心里别扭,怎么想都不是滋味,语气不算好。
“蓁蓁已是我的人。”裴砚摩挲着青玉扳指,淡淡道,“岳父大人不认小婿,且看看这天下可还有人敢同我争?”
连皇帝都争不过他,谁还敢?
袁鎏听懂他的话,登时气结。
手臂颤抖着,气得面红耳涨,指着他鼻子:“你……你欺人太甚!”
“小婿不敢。”裴砚起身,利落地撩起衣摆,双膝微曲,“这就向岳父大人请罪。”
“你这是做什么!”袁鎏被他吓得不轻,赶忙起身拉住他。
他一介庶民,还是戴罪之身,哪里受得了裴砚一跪?
不是舍不得,他就是怕折寿,袁鎏暗暗告诉自己。
裴砚自然没跪下去,抬眸望着袁鎏,从善如流起身:“多谢岳父大人。”
起身时,袁鎏不经意瞥见他颈间痕迹。
离得近,他能看到裴砚喉骨上极浅的齿痕,所有心神登时卡住。
温琴心听到袁鎏那一声喊,什么也顾不上,急匆匆推开隔间门扇闯进来。
却并未看到想象中的剑拔弩张,反而是爹爹抓着裴砚小臂,像是把人拉起来的姿势,可他面色憋得通红,温琴心看不懂。
“裴子墨。”温琴心走到裴砚身侧,轻问,“怎么了?”
“走走走,赶紧走。”袁鎏窘得老脸发红,别开脸,甩了甩衣袖,愤愤背过身,“有了夫君忘了爹爹,你怎么不问问爹爹怎么样呢!”
温琴心愣住,爹爹怎么还跟裴子墨争这个?
不对,爹爹接受裴子墨是她夫君了?
她望一眼裴砚,对上他眸中潋滟笑意,心口也漫开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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