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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摇头,眼中失落闪动, “记不起, 什么都记不起,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
“对了琼玉,我能不能问问你,我被救回许府来那天, 究竟是怎么样的?”
陆澜汐试图从旁人口中问出些线索,说不定什么时候便能想起来了。
琼玉很认真的想了想,“那日夫人小姐去庙里上香,回来时候便带了你,你来时候身上有血迹,夫人差两个婢女给你仔细检查过,身上没有伤口,又寻了郎中过来给你诊脉,郎中也说你无恙,第二日你才醒,接下来事,你都知道了。”
“血迹……”陆澜汐垂头喃喃,忽然又想起自己醒来时发觉自己胸前戴了个物件,将手伸进衣襟内,掏出那绳上栓的骰子。
骰子捏在手里,被琼玉看到,她一笑,“这个也是你来时带着的,我给你换衣裳时瞧见的,我还想问呢,怎么这么奇怪,带了个骰子在身上。”
“除了这个,我身上可还有别的?”她又问。
琼玉摇头,“身上还有些碎银子,我都给你收好了,除了这个,再没旁的了。”
“哦,对了,”琼玉一拍手,“你还有个银袋子,我给你拿过来你看看。”
说着跑开,再回来时手里捧了素缎丝绒的银袋子,里面沉甸甸的,递还给她,“银子都在这里,我给你收着呢!”
“多谢。”陆澜汐抬手接过,仔细放在手中端详,只见这银袋子用料上乘,两面各自绣了一朵莲花,针脚细密,走线整齐,不知是出于何人之手。
“可有想起什么?”琼玉又问。
不过话一问出便有些后悔了,一见她这表情便知又是徒劳。
见陆澜汐沉默,琼玉又好心安慰道:“没关系,慢慢来,反正夫人说了,你安心在这里住下。”
说许家人都是好人的这种话,琼玉实在讲不出口,她在许府做事多年,太清楚许氏夫妇的为人,精明的很,算计的很,叫花子讨饭都不来许府,就是因为许府是出了名的抠门儿,磨牙半日也别想讨到一个铜板。
哪知这次竟破天荒的在路上救了一位姑娘,还好吃好喝的养着,当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陆澜汐忽然一声轻叹,眼神迷茫投向院中小池塘。
……
这日承安王府张灯结彩,喜红遍地,大红的灯笼高高悬于廊下,王府上下皆是一片喜色,娶亲的排场摆的盛大,沸腾起来整个京城人人皆知,可府里上下却没有一个人敢露笑出来,这亲事诡异又别扭。
凌锦安身着喜服骑着高头大马从城南起绕了一圈又回来,马后跟着八人抬的喜轿,吹吹打打锣鼓喧天,热闹的震天响,红妆十里铺就,每路过一处洒下残红遍地。
而后重回承安王府时,他下马,撩开花轿帘子,从里面出来的根本不是本该穿着大红喜服头戴金冠的新娘子,而是一块牌位,被凌锦安双手捧于身前。
在场百姓虽早就听闻承安王府的大公子要娶牌位入府,可真见着了还是不免吃惊。
真是活的久了,什么稀罕事儿都见得,结阴亲本也不是什么鲜见,可这般排场的当真是没见过,众人更是不解。
有人说这大公子当真是疯了,有人好奇大公子的心头血到底是何方神圣。
人群中不知哪个孩童喊了句,“怎么不是新娘子啊!”
话音未落,便被大人捂住嘴,生怕因为口舌招来杀身之祸,毕竟他连牌位都娶了,谁知他疯起来会不会寻这童言无忌的麻烦。
疯子可是什么事儿都做得出来。
这亲成的诡异,看热闹的也为难,拍手不是,讨彩头不是,起哄更不是。
这些所有,凌锦安全然不在乎,他在乎的就是给陆澜汐一个名分,这是她生前自己同她许诺过的,如何能食言。
他抱着陆澜汐的牌位进门,一步一步走向正堂,满目的喜红色,红的扎眼。
不得不说,凌锦安容貌上好,五官端正,眼眸宽长,一双鹤目灵光有神,鼻梁如同刀刻,鼻峰挺直,唇的棱角恰好,病白的脸色加上一身透红,显得整个人透着诡谲的俊美。
两侧宾客目不转睛的望着他和他怀里的牌位,有几个多愁善感的夫人见状忍不住取了帕子遮了眼角的泪。
大喜又是大悲,让人见了难不触动。
今日蒲怀玉也来了,凌锦安是他的好兄弟,他自然不能缺席。
吉若自来了京城那一日便换上了中原衣裳,站在蒲怀玉身侧当真瞧不出她是异族。
今日吉若也是真真开了眼,首先,她们大迟成亲不是这样,其次大迟也没有娶死人的习俗。
“他当真娶了死人,你的这位兄弟当真……当真……”一时词穷,吉若不知该如何形容他。
蒲怀玉眼色一黯,一声叹息自喉间来,“就让他疯这一次吧,毕竟是死过一次的人了,除了他自己,旁人谁都不能体会到他的痛。”
他的话显然吉若听不大懂。
繁复的礼节桩桩件件不落,凌锦安脸色平和,脸上的笑意若隐若现,就像蒲怀玉所言,这世上无人知他心境。
…………
礼成,凌锦安将所有人所有事都抛到脑后,独自抱了牌位回房,此时天色已经黑透。
新房被布置的很好,龙凤红烛密燃,罩得满屋的红色透亮。
八仙桌上摆放了点心果酒,他腾出了地方将陆澜汐的牌位稳稳地平放在上面,红烛照映下,“爱妻”两个字连着她的名字好似在发光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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