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小梦不像说谎，古夜的脸色变了几次，最后幽幽一叹：“唉，算了吧，你不想说，我不强迫你。但外面太乱，我不可能放你出去。”
    他隐隐感觉到，小梦的双眼中有泪滴滑落。
    “其实……其实，不是我不想说，而是如果我说了，但凡透露一点，都可能被那个人发现。到时候，不只是我要遭殃，就算是你，也会死无葬身之地。”
    古夜心神巨震，想问又没问出口。龙野没那么多顾忌，直接问道：“哪里的人？”
    小梦伸出爪子，指指头顶。
    “神界？”
    小梦点头，喉咙里有哭腔。
    “对，我来自那里，所以，我一直不敢说话，生恐说错话被发现。现在，古夜，你还敢收留我吗？”
    哪知道一股旋风刮过，古夜将小梦摄入手中，轻轻抚摸。
    “怕什么，就算是神又如何，有界壁控制，他再强都下不来。师父当年誓不成神，可知，所谓神界也不是什么好地方。”
    小梦这次没有折腾，乖乖躺在古夜双手间，呜咽几声。
    “对了，我以前一说你是猫妖，你就很生气。难道你是人？”
    她连连点头，回：“我本来是神国公主，结果在外出游玩时，被一个叛国神将变成小猫。他本来要把我送给神兽吃掉，但他不知道，父皇给我留了神器，我使用神器撕开仙神壁垒，来到仙界。我只能说这么多，不能说神国是什么，也不能说神将身份，但凡透露一点，都可能被他感知。”
    这些回答颇为有趣，古夜再问：“你失踪应该很久了吧，你父皇怎么没来找你？”
    小梦幽怨道：“神国连年征战，父皇到底还在不在我都不敢保证。”
    方才说过，将她变成小猫的是叛国神将，可知神国情况之糟糕。
    “你的本名能说吗？”
    “我叫梦飞仪，你还是叫我小梦好了。”
    “嗯嗯，很好听的名字。你以后不要担心，在我这里很安全。”
    古夜和小梦畅快交流时，龙野在旁边皱眉思索，许久后问出一个重要问题：“你说，你撕开仙神壁垒后来到仙界，可为何会出现在圣域。要知道，圣域和仙界是两个地方。”
    “我不知道，我本来在某个小森林过得好好地，突然某天被你们闯进来。之后我才发现，这里已经不是仙界。我怀疑，我曾经住的地方，是被圣域抓取到这里来的。”
    这里面有太多疑问，暂时弄不清楚。
    古夜懒得理会这些，只顾着把玩小梦。
    把玩？
    不对，是进行异种族的意识形态深度交流。
    虽然她曾经是人，但至少现在是猫。
    过来好久，她突然发现不对劲。
    “古夜，把你的脏手拿开。”
    小梦一下子跳起来，落到他的肩膀上。
    “以后没我允许，不准碰我。”
    然后被古夜一把抓住，一顿揉捏。
    “都成猫了，有什么好忌讳的。对了，你有办法变成人吗？”
    “哼，有啊！要么让神将替我恢复，要么你成为神将后替我恢复。”
    反正不管咋样，都至少要神将修为才能把她化成人形。
    不管这些，与她玩闹一阵后，古夜赶紧出去。
    外面的人群早已散开，并不是啥大事。
    古夜将仙识散开，终于在村尾的一个大石板上找到康耀。
    她躺在那里，生无可恋。
    “在想什么呢？”
    古夜出现在旁边，小猫跳下去，趁康耀被反应过来前，将她的头发挠得一团糟。
    “小梦！”古夜呵斥。
    “哼，谁让她出卖我，没抓她脸就是给你面子。”
    康耀旋即爬起来，对着古夜深深低头，表达歉意。
    “对不起，是我作弊了，我认错。”
    古夜微微笑着，说道：“哪来错误？你没错，遇到自己不会的，找人教授，这种学习态度特别好。你能在一晚上学习这么多字，并且将晦涩难懂的经文全部背诵出来，足以证明你的用功。你跪下！”
    她很听话，双膝跪下去。
    “你给我磕三个头，就算是认我作师父。”
    康耀一时之间愣住了，随后结结实实三个头，在石板上磕出裂纹。
    “你也太实在了，有那个意思就行，起来吧！”
    “是，师父。”
    古夜喜欢这个小姑娘，可爱又倔强，有不服输的坚韧意志力。
    出身差没关系，天赋差没关系，只要愿意努力，古夜就承认其价值。
    之后的半天里，兴奋的康耀将此事传遍凤凰族，使得人人都知道，古夜收了徒弟。
    其他人也想效仿，但康耀是唯一，古夜不可能再收弟子，就算背出经文也没用。
    时间快速流逝，终于到了最后一天，所有凤凰族人聚集在山口，随时准备出去。
    古夜悬在天上，高声大喝：“出去了就不会再回来，我知道你们放不下祖墓。故而，我已经将你们的祖墓带走。等以后找到新的聚居地，我再将祖墓放出来。”
    人们满怀感激，祖墓是他们最放不下的存在，但是现在，在古夜的帮助下，终于能够安心离开，彻底抛弃如囚笼一般的地方。
    对古夜来说，祖墓与巫族的神山有同样效果。
    他不知道凤凰族在离开后会不会一如既往效忠他，故而，将祖墓捏在手中，他们不可能背叛自己。
    这世上哪有什么绝对的忠诚，防人之心不可无，这是作为皇帝的基本准则。
    “主人，你们这里准备好了吗？”龙野在更高的天上询问。
    古夜回他：“好了，打开吧！”
    强大的凤凰族人可以直接穿透结界出去，但大多数人会被阵法的结界阻拦。
    故而，需要龙野将阵法彻底除去。
    没过多久，天地间爆发出一股巨大的声响，好像是气泡爆炸一样。
    不多时，有更浓厚的灵力灌进来，从四周大山疯狂涌入盆地，这是一个天然的聚灵法阵。
    “所有人盘膝而坐，尽全力吸收灵力，遭遇任何痛苦都要忍住，否则，你们不配拥有凤凰血脉。”
    十万人依次坐下，大多数人面色如常，但有一部分已经变了脸色，他们在承担大股灵力入体的冲击。
    这一次，古夜不会帮任何人，全靠他们自己努力。
    若是他们自己无法突破这关，说明这些人没有值得古夜重视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