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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他要是追到这来了,李聿应该碰得到吧?
    “你是指什么?”李聿话声慵懒又狭着些许随意,听他这话薛翦便知道,她们多半将人甩掉了,故轻舒了一口气,神色也懈了下来,“没事。”
    她转身踱步到苏缘面前,“天色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不然你家那不知变通的下人怕是要急得去衙门告我绑架了你。”
    也不知道苏府的下人是哪学的待客之礼,频频将她冷在门外,她都那般‘提点’了,仍然不知悔改。
    “你让我就这样回去?”苏缘双臂侧抬,撑着圆目将自己从胸前到鞋面看了一遍。
    她若是这般回去,该如何解释?
    “真麻烦,”薛翦扁了扁嘴,语气鄙夷又无奈:“走吧,回成衣铺。”
    话罢,她复又转过了身,对上李聿清明的眉眼窒了窒,嗓音拐着几分淘气,“至于李公子——”
    二人经过李聿身旁时,薛翦骤然展颜一笑:“你就继续在这消食吧。”
    “......”
    真是个小没良心的。
    方才若不是他及时跟了出来,又帮她们支开了那个壮汉,指不定她们现下还在哪个犄角旮旯躲着呢!
    他负在身后的手待薛翦二人走后才缓缓垂落,掌心里轻轻攥着一支精雕着梅状的玉簪。
    第43章 不知情起 明明那张笑颜是为了迎他走的
    亥时已至, 夜色渐浓。
    明星繁缀在一片漆色之上,散落缕缕清柔。
    城东的街巷逐渐静了下来,唯有府额下悬着两盏大红灯笼, 像是为晚归者引明。
    薛府门前却是立着一个眉眼微拧,翘首以盼的小姑娘。
    不多时, 但闻马蹄声由远处铮踏而来,定定地立在府下, 马背上的少女踩镫离鞍,一跨而下,满身潇洒。
    “小姐!”原本神情尚捎几许焦急的小竹, 见到薛翦后终于轻展眉心, 登时冲她唤出了声。
    薛翦遥遥便望见一个提着灯笼的人影守在门首处, 即便看不分明也能一掷而知, 是小竹在等她。
    从小到大这么多年, 只有小竹从来都陪她身边,京城也好,临州也罢。她们二人之间的关系比起主仆, 倒更像是十分亲近的朋友, 抑或是家人。
    现下嘴角一勾,眼底溢着几分调皮,状作惊讶问:“怎么在这站着?”
    继而轻提衣摆, 跨过门槛后扭头一笑:“等我呢?”
    “小姐还说呢,怎么出去了这么久?也不带上我......”
    她本以为小姐只是独自去骑会儿马, 不需要人跟着,谁成想一去便是半日,久久不见归返。固然小姐武功了得,到底还是会担心。
    此时话里话外都透着浓烈的娇憨委屈, 藏袖跟在薛翦身后。
    薛翦抬眉瞧了她一眼,似是与她解释一般:“我去找苏缘兑现承诺了。”
    说及此,面上瞬即掠出一抹洋洋自得:“确实应该把你带上,你是没看见,苏缘对本小姐可谓是言听计从,乖顺得很。可那张脸吧,就像是开了个染坊,颜色应有尽有,有趣得很。”
    她的话声似是饮了佳酿,透着淡淡醇香和轻快的笑意。
    苏缘那个惯会使心计的丫头,儿时让她在明面上吃了多少哑巴亏,今日这一番讨还,当真是叫她出了一口久郁于心的恶气,连看着她的脸都顺眼了许多。
    小竹闻言旋即筐起心中好奇与异喜,眼睫一掀,抬起了头。
    视线平去,却兀地发现薛翦鸦青的发上少了点什么,本在嘴边盘旋的‘小姐,快和我讲讲你们今日发生了何事?’,生生转口:“小姐,你的发簪怎么不见了?”
    她晡时为小姐用发带挽好头发后,心觉略显单调,又挑了她平日最喜欢的那支簪子别上。
    “发簪?”
    薛翦抬手摸了摸,脚下一凝。
    依稀记得出门前好像是别了根玉簪,至于眼下为何不见了......应该是从藏花楼跑出去的时候落下了。
    不会被楼中那个人捡了去吧?
    灯影将她的脸催出一丝微晃的紧张之色。四周具静,院子里的风都似止住了一般,唯有心跳声猎猎刮在耳畔。
    良久,她才复往游廊上走,面色恢复如常,步踏流星般穿过几处迂回,向书房去。
    书房里具是无尽的昏黯,只有一盏灯火在案旁摇晃,幽幽挥下星光。香炉内盘旋着一条长长的直烟,被烛火漾着,褪成了暖色。
    薛晖目光沉沉望着书案,似是在为朝堂之事烦心。待门外递进通传之声,他才阖了阖眼,揉着眉眶道:“让她进来罢。”
    薛翦正候在门外,闻声,见赵管家推开房门便提步迈了进去,定立在书案前。
    “爹爹,孩儿有事想跟您说。”
    薛翦羽睫缓缓垂落,神情严肃不似从前那般嬉闹,在眼眶下敷出淡淡的浅影。
    话声刚落,屋内似是寂了一霎,薛晖眸光平静深稳地望了她许久,“你又闯什么祸了?”
    案前站着的少女纹丝未动,除眼光闪躲不定,像是在为接下来所说之话编织成段。
    这回她大抵是真的闯祸了。
    薛翦虚虚拢了拢袖袍下的手,“我今日去......出去了一趟,不慎听见了一段谈话,之后便有人一直追着我,我把他甩掉了,但是......”
    “我的簪子丢了......”
    若是旁的簪子,丢了便丢了。但她今日所戴是师父亲自给她做的,背面还刻了极小的‘翦’字。如果被那人拾去,寻出她的身份不过是时间或长或短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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