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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素荷原是想将实情说出,败了丁氏的名声,这般,钱家一府都不得好了,她也算出了心头这口恶气。
可说到激愤之处,她哪还顾得了那许多?口中只余下极尽怨毒的诅咒。
直至小厮们捉住她,将她拖走,她口中还在兀自的叫骂不休。
她这般状若疯妇也不是无缘无故。
自被赶出钱府之后,她便不知自己该何去何从,是以明晓得回家会给家中丢人,可实在不得去处,只能硬着头皮回了娘家。
在大渊朝,便是和离的女子,也常会被人以异样的眼光看待。
更别说那些休妻休回去的,连带着父母家人也一世都抬不起头来的。
何况她只是个小妾,肚子里还怀着孩子,便这般被赶了回去。
父亲整日生闷气,因怕别人笑话,连门都不出了。
母亲整日以泪洗面。
哥嫂更是嫌弃她丢人现眼,话都不肯朝她说一句。
她心中虽不服,但想在家中待着,只能忍气吞声,包揽了家中所有的活计。
便是如此,哥嫂仍旧不满,整日催她将腹中孩儿打了,好找个去处。
她这般,除了去那些勾栏瓦舍,还能有何去处?
她不甘心,想找个不得人认得她的地方,做点小买卖。
跟了沈长东之后,从他那儿拿到的那些好处,全都一文不动的送归了家中。
家中也因着她送回来的钱财,才推了茅草房,砌上了如今这泥瓦房。
原本一直嫌弃家中贫穷的嫂子,也因此对她父母孝顺有加,平日三天两头便去钱府瞧她,待更是和颜悦色亲近有加。
可如今,他们却说翻脸便翻脸。
昨日里她做中饭,不曾注意小侄子在厨房门口摔了,磕破了头皮。
哥嫂怒了,执意要赶她走。
她苦苦哀求:“既叫我走,我走便是,可否借我些盘缠,使我不至在路上饿死。”
“没得用的个东西!你还有脸要钱?我要是你,早就一根绳子吊死了!”她哥破口大骂。
“给别人做小妾还叫人赶给回来了,你说你还有什的用!赶紧走赶紧走,别在这门口丢人现眼的。”
嫂子挥了挥手,满眼嫌恶,如同在赶一只令人作呕的蛆。
杨素荷本就不是个软弱的性子,见软的不行便彻底恼了。
愤起与哥嫂据理力争:“你们如今晓得嫌我没得用了?早做什么去了?
当初,是你们瞧着沈长东有银子,劝我去与他做妾的!否则我又何至于如此?
且若不是我,你们又如何能过上今朝这般好日子?如何能住上这大瓦房,又买了良田,衣食无忧?
尤其是嫂子你,若不是你劝我,我不也能同你一般,嫁个对我言听计从的郎君,怎会到今朝这般地步!”
“你这腌臜贱货,狗P眼里拉出来的东西!还有脸来同我比?也不看看有多脏!”她嫂子立刻暴跳如雷,如同遭遇了天大的羞辱一般。
“我脏?你们吃我肉喝我血的时候怎的不嫌我脏!到头来还翻脸不认人,你们叫我走,我偏不走!”
她说着便一屁股坐在地上。
她嫂子便伸手来撵她,她一把拍开了嫂子的手,这下可如同捅了马蜂窝。
“细妓子!你敢打我!敢打我!杨素考,你瞧见没有!这个细货敢打我!”
“反了天了还!”
杨素考暴喝一声,顺手从草垛上抽起一根粗树枝来,对着她劈头盖脸便是一顿毒打。
直至母亲见她下身出血,才拦住了哥哥的棍子:“别打了,出血了!孩子掉了!”
“掉了才好!”杨素考重重将棍子摔在地上:“省了买汤药的钱。
娘你去寻媒婆瞧瞧,可有人家要她的赶紧领走,便是七老八十或是身有残疾,哪怕是个傻子都行,只是别再叫她留在家中碍眼!”
第74章 不看僧面看佛面
杨素荷看着如同生人一般的家人,彻底寒心了。
她虽也想好了不要这孩子,却不曾想自己的哥哥连一副汤药的银子都舍不得给她出。
看来,她只能去勾栏瓦舍了此残生了。
她恨!
若不是钱香兰将她怎会这般,她不好过,钱香兰那个贱人也别想好过!
可钱香兰平日里谨守本分,且又极少出门,想趁着送殡当着那许多人的面伤她,显然是痴人说梦。
那该如何是好?
她便想到了从丁氏入手,丁氏做的那些事若是叫外头的人晓得了,那便是臭名昭著。
丁氏名声没了,钱香兰的名声又能好到哪去?还有她那看作命根子总觉得将来会有出息的长子钱胜,也会跟着名声受累,到时候看他如何能抬起头来做人!
她思前想后,才做下了方才那一番事。
“都别看了,别看了,先前那个疯女人所言,都是些无稽之谈,我旁的不敢说,我这两位嫂子对我娘那绝对是没话说!”
钱芳吉忽然站起来高声说道。
云娇诧异的瞧着三姨母,不知她何故如此。
这时,便听二姨母也开口了:“我三妹妹说的不错,我这二嫂子虽说性子泼辣,可心还是善的,平日里待我爹娘都是极好的。”
大姨母和四姨母都是连声附和。
钱姨娘不曾开口,但也是一脸的认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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