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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那日夜头躺在床上,他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左思右想,还是觉得自己该更进一步才是。
他这些日子在这帝京城之中,日日瞧着那些勋贵子弟挥金如土,耀武扬威不可一世,当真是眼热的很,可那又怎样?他仍旧只能在把家混口饭吃,这般苦苦熬着不知何时是个头。
想外头那些人身上随便掉根汗毛下来都比他的腰粗,须得想个法子来结识他们,不然这一世都翻不得身。
思来想去的,只有从把家这个二姑娘把云妡身上下手。
把云妡是把家的嫡长女,虽说比不得那些郡主、宗姬之类的尊贵,可在这帝京也是个名门闺秀,时常受邀于各家的聚会、雅集,与那些名门贵女姐妹相称,若是请她开口替他说上几句好话,定然能让他声名大噪。
便是不能如愿以偿的名盛帝京,最起码也能多上几桩生意,也好多赚些银两,何乐而不为?
他打定了主意,却又添了新的苦恼,他要如何去求把云妡?
塞银钱?他囊中羞涩,拿不出多少来,便是拿出全部家当,把云妡定然也是瞧不上的。
人?更不行,把云妡又不是男子,再说他也没得那本事拿出个美人来。
正在一筹莫展之际,他忽然想起木槿来,这不是瞌睡送来了个枕头吗?木槿便是那个有用之人。
今朝瞧着,这把家二姑娘与九姑娘似乎不睦,他猛地一拍大腿,这便是破绽,也是他的机遇!
于是,他便到把云妡院前毛遂自荐,说木槿与他是旧相识,他能差她替把云妡办事。
不过,他做出的那般龌龊事,倒也不曾糊涂到对把云妡和盘托出。
最初,谷雨是不叫他进院子的,那般事她最清楚,哪来的的什的旧相识?满口胡言!
她开口便要将他直接打发了,在院门口僵持之际,春分出来打圆场,这才进去通传了把云妡。
把云妡是把府的嫡长女,自幼便很得母亲连燕茹的器重,连燕茹对她也是寄予了厚望的。
从四岁起便手把手的教她如何理清纷繁复杂的账目,如何把持家中各项事务,如何识能够透人心,又如何才能加以利用。
把云妡很聪敏,也不负母亲所望,极为出色,在外头名声也是极好的,她恰好正照着母亲平日里所教的,研习府中各人的性子,想摸准了该如何拿捏她们。
她母亲嫁过来之前那些事,她也是有所耳闻的,虽说云娇与钱姨娘日日躲在院中不出来,她还是瞧她们不顺眼,总想着将她们揪出来好好教训一番。
只是云娇防备的严,除了给祖母请安便成日里闭门不出,翩跹馆院门更是关的水泼不进,她一直不得机会拉拢翩跹馆的那些下人,对云娇与钱姨娘的性子也是知之甚少,只晓得云娇爱笑不爱开口,但这并不妨碍她对她们的反感。
听闻陈画竹能在翩跹馆之中安插眼线,且还是云娇贴身的婢女,她自然是动了心思,恰好可以试试母亲教她的那些法子可管用。
至于替陈画竹招揽些生意那不过是举手之劳,二人当即一拍即合。
云娇听完其中缘由,缓缓踱步,思忖片刻又问道:“那在我外祖母家,木槿所做的那些事,又是谁安排的?”
她可不曾忘了,那日沈长东调戏她,木槿是故意安排简蒹葭去接谷莠子,而她自己则避开了。
木槿只是按照陈画竹的意思去做,那背后指使之人到底是谁?
“也是春分与我说的。”陈画竹老实的道。
云娇点了点头。
她也想过这是二姊姊的意思,可二姊姊尚在闺中,小小年纪,照理说手伸不到那么长,更不会去关心她那个不起眼的表姐夫。
这更像是大夫人的手笔,或许是大夫人授意的也未可知。
她也不再多想,开口道:“劳你们在这等我片刻,我去二姊姊那处瞧瞧。”
“姑娘太客气了,你去吧。”蒋氏连忙道。
“木槿,你也留下吧。”云娇吩咐道。
此番去要的物件,与木槿声名息息相关,若再被谷雨她们讽刺一两句,云娇真怕木槿承受不住,是以她去了反倒不好。
“姑娘……”木槿欲言又止。
“安心吧。”云娇笑了笑,带着蒹葭出了院子。
第109章 脸皮有三丈厚
把云妡的院子,离主院不远,是家中这些院落当中除了主院与书房以外,位置最好的一座。
院中花花草草自然不少,一到春日里,桃红柳绿梨花白,在院墙外头远远便能瞧见,煞是好看。
她这院子是自个儿起的名字,叫做一方院。
该名出自诗经人尽皆知的一句话: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把云妡钟灵毓秀,才貌双全,取这院名,倒也相宜。
院中,一个瞧着不过七八岁的小婢女正拿着比她还高的笤帚有些吃力的扫着落叶。
云娇不晓得她名字,只远远朝她招手。
那小婢女才来没几日,还不曾出过院子,见云娇瞧着年纪不大,身上穿着也朴素,头上连朵最最不值钱的绢花都没得,便当她是哪个院的婢女,心中好不奇怪,这婢女竟敢不穿婢女服制?
犹豫了一下,还是放下手中笤帚行了过去。
“这位姊姊,你叫我做甚?”小婢女怯怯行了一礼问。
“这是我家九……”蒹葭闻言顿时急了,便要呵斥,一个婢女居然叫她家姑娘“姊姊”?还“你我”相称,要没得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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