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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这个唐宝是唐二唯一的儿子,唐宝的母亲生他的时候大抵是年岁大了,竟血流不止,当日便撒手人寰了。
    他上头有五个姐姐,皆已出嫁生子,唐二到年老了才得了这么一个宝子,老婆子又去了,他自然心肝肉一样的捧着,当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冻了。
    唐宝便养的极为任性,自幼便是这条街出了名的小无赖。
    唐二守着铺子也不曾续弦,一个人又当爹又当娘,辛辛苦苦将他拉扯大了。
    成人之后又托媒婆给他娶了一房媳妇儿,便是云娇今朝所见的许氏。
    说起来也是一物降一物。
    这个许氏,还是有些本事的。
    唐宝原本是个成日里游手好闲,招猫逗狗的懒汉,可自从许氏进门之后,他便改邪归正,虽不说如同换了个人一般,但起码有了正经的营生,寻了一个大茶庄,去当了几年的伙计。
    前些日子,也在这条街市上,盘下来一个小铺子,听闻打算自个儿开个茶庄。
    大渊朝人人好茶,街市之上处处是茶庄,但家家户户都有自个的门路,想来赚银钱只有多与少,倒也不曾见哪个铺子关张了。
    唐宝自然是瞧得眼热,想自个儿开一家,也属正常。
    “只是,不晓得他盘铺子的银钱如何来的,前些日子瞧见他与他老爹大闹了一场,说是要银钱盘铺子。
    唐二死咬着不松口,要说他经营这铺子这些年,手头也该有些余钱。”
    韩元奎说到这儿瞧着云娇忽然想起来:“忘记了,铺子是你家的,盈利自然也是你家的。”
    云娇笑了笑:“韩家哥哥,你可晓得唐二住在何处?”
    “便在这后头不远。”韩元奎抬手往北指了指。
    “云娇姑娘,你可是要去寻他?”一直不曾开口的茹玉,蓦然问了一句。
    “是。”云娇瞧向他。
    此刻他迎着朝南窗户的光,面皮白生生的,云娇晃了晃眼睛,瞧着他似乎比她还要粉嫩些,不由有些想笑,抬手微微掩唇。
    茹玉不晓得她心中所想,也朝她微微一笑道:“我从北市书坊来,在书坊边上一家酒肆瞧见他在那处吃酒。”
    他来帝京有几日了,日日与韩元奎一道,常来他铺子中,是以也认得唐二。
    “北市?”云娇起身朝他一福:“多谢茹少爷,我这便去瞧瞧。”
    “云娇姑娘,我恰好去书坊取一本书,便一道去吧。”茹玉也跟着站起身来。
    “好。”云娇顿了一下,才应了一声。
    她心中是不大愿意的,虽说集市之上,人来人往,不得什的好避讳的,可她不喜与生人往来。
    但人家都提出来了,她若是不肯,未免显得太过矫情。
    第117章 古道热肠,也属难得
    辞别了韩元奎,二人便一道出了门。
    茹玉边行边问道:“若是唐二硬是霸占着铺子不肯归还,姑娘可曾想好对策?”
    云娇摇了摇头,她是真不曾想好。
    且这事也不宜闹大。
    “如今只有先见了唐二再说吧。”她也不得别的法子,只能走一步瞧一步,算作个权宜之计吧。
    “我有一故交,在帝京府尹做讼师,姑娘若是有所需,到时叫韩兄朝我说。”茹玉顿了一下。
    他原想着,这把家的姑娘为何不直接叫把大人出面,要回自家铺子还不是轻而易举?
    但转念一想,此事恐怕不得那般简单,否则这位九姑娘瞧着冰雪聪明,怎的也不会舍近求远。
    常听人言,深宅之中吃人不吐骨头,这瞧着年纪不大却不动声色的小姑娘,想来也是有些难言之隐的。
    想到这处,他不由有些庆幸,好在他父亲只娶了母亲一个,而他别说兄弟了,连姊妹都不得一个,是这世道少见的独子。
    “那我便先谢过茹少爷了。”云娇朝他笑了笑。
    不管能不能帮上,人家有这番心意,便是好的。
    “姑娘不必客气,便叫我瑾瑜吧,是我小字。”茹玉面上含笑。
    云娇点头,晓得他并无唐突之意,但也不会真这般唤他。
    不过,他家父亲真是武将么,怎的名字与小字起的这般契合?
    或是能文能武也不一定。
    二人又闲聊了几句,慢慢有些熟稔了,也到了那酒肆门前。
    “瞧,在那处呢。”茹玉朝着酒肆的角落抬了抬下巴。
    云娇顺着他的目光瞧了过去,便见角落里坐着一个干瘦的老头,留着一撇山羊胡须,面前桌上摆着两碟小菜,另有一方铜炉,上头烫着一壶酒。
    “那我便先去了。”云娇朝着茹玉说了一声,才带着蒹葭与木槿走进了酒肆。
    茹玉则去了隔壁书坊。
    这酒肆不大,这刻儿人也不多,小二见来人了,忙上前问道:“姑娘快请进,可是来沽酒的?”
    一个姑娘家家的,自然不会上酒肆来吃酒,那自然便是来沽酒的了。
    “沽二两羊羔酒。”云娇也不推辞,便应了。
    要坐下与唐二说话,自然不好不沽酒,否则小二哥定然要嫌她小气。
    再说她也许久不曾吃羊羔酒了,也有些馋了,便沽些回去与姨娘一道吃。
    这羊羔酒,顾名思义,便是羊肉所制成的。
    小作坊是做不出的,像这种酒肆想来都是买来的羊羔酒,再拿来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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