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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胜性子沉稳,不急不躁,便是被拦在门外,面上也无半分气恼,反而气定神闲。
钱香兰也晓得钱芳馆这个小姑母在把家做妾,极为不易,是以也并不太过恼火,只耐心的等着。
左右谷莠子已然进去通报了,想来小姑母等刻儿便来了。
再说他们此番来是求人的,姿态自然要放得低些。
丁擒鸡本就是个急躁的性子,平日里无事还生三分非,更何况此刻被拦在门外。
“娘,你别着急,谷莠子进去了想来快了。”钱香兰怕她急起来口不择言,柔声宽慰着她。
“不急不急,你就晓得不急!”丁擒鸡心中早已不快,听了女儿的话,更是又恼怒了三分:“我大老远的来,就是为了由他们关在门外头的?”
“娘,小姑母也不容易,这些年你又不是不晓得……”钱香兰挽着她的手臂,劝说着。
丁擒鸡自然晓得这些事,若不是为了孙子的事,她才不受这份气。
听了钱香兰的话,冷哼了一声,倒也不曾再说甚的。
钱香兰有些焦急的瞧了瞧门内,再这般等下去,也不是个事。
便在此时,把府朱红的大门开了,里头婷婷袅袅的走出来一位佳人,后头跟着两个婢女。
她生的貌美,走路姿态轻盈美妙,便是平日里不苟言笑的钱胜,也不由得多瞧了她两眼。
“二姑娘!”门口的两个小厮连忙行礼。
把云妡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免礼,也不曾瞧他们,只是打量着门口的三人。
不愧是商贾之家,身上穿的衣裳倒也不错,不过那两个女子,便是穿的再好,瞧着仍是一身的土气。
钱家的这个孙子,生的倒还尚可,勉强算是有几分气度。
不过比起盛家哥哥,那便差远了,盛哥哥到底是金堆玉砌起来的,哪是这商贾人家的孩子能比的?
想着,她面上便带着几分倨傲。
“你们。”把云妡指了指门口的两个小厮:“如何办差事的?躲懒是不是?”
“二姑娘,小的们万万不敢。”两小厮面面相觑,连道不敢。
“不敢?”把云妡拔高了声音:“这几个人堵在门前,像甚的样子?为何不将他们赶走?”
她鄙夷的瞧着钱胜三人。
她鲜少路露出这般高高在上的嘴脸。
自幼,母亲便教导她,要学会隐藏自个儿的神思,有甚的都只藏在心中,面上不得表露出半分。
她自认平日里做的是极好的。
可钱姨娘身上的人,她为何要给他们好脸色?又不得事求着他们,装着还嫌累呢,不如这般痛快。
“这……”
两个小厮皆是一脸为难。
这三人是钱姨娘身上的人,他们也都晓得。
若是只是个钱姨娘,二姑娘这般说,倒也好办。
可大少爷平日里最是护着钱姨娘同九姑娘,这若是叫大少爷晓得了,那还得了?
二姑娘在家中虽然得宠,可也比不得大少爷。
虽说大少爷同老爷四头不对,可这毕竟是老爷唯一的嫡子,姥爷的心明明白白是偏向他的。
再说二姑娘都要出门了,为了她得罪大少爷,不值当。
“怎的?我说话不管用了是不是?”把云妡本以为支使这两个小厮将门口这三人赶走,是轻而易举之事。
不曾想这两个小厮这般无用。
“二姑娘……就别为难小的们了。”
两个小厮对视了一眼,忙跪了下来朝她磕头。
“养你们有甚的用!”把云妡有些气恼:“养只狗还晓得朝外头的野狗吠呢!”
她说着转身便欲进去。
便在这时,平地响起一声暴喝。
“你个细货儿,你骂哪个是野狗!”丁擒鸡一手叉着腰,一手指着她,满面怒容。
把云妡才说第一句话,她便恼怒的要跳出来,被钱香兰死死的拽住了。
她原本便不是个忍气吞声之人,方才能不出声,已然是忍了又忍了。
可这把云妡竟不知收敛,她自然是忍无可忍了。
把云妡转过身来瞧着丁擒鸡指着她,似乎有些不敢置信:“你是在骂我?”
她长到这般大,从来不曾有人拿这么脏的话骂过她。
“细货儿”在大渊朝民间,都是骂丫头的话,平日里说一两句,也不得人在意。
但细究起来,这话说的是要卖给勾栏瓦肆秦楼楚馆的那些小姑娘,人牙子称之为“细货”,久而久之便传开了。
这老妇竟敢这般骂她?
“我骂你怎了?”丁擒鸡收回手,两只手叉着腰:“骂你算是轻的,我还不曾扇你的大乔巴子,一点不得教养,你老娘就是这样教你的?
还大家闺秀,呸!”
丁擒鸡重重的往地上淬了一口
大乔巴子是一种吃食,如同手巴掌一般,大渊朝说扇巴掌也说“大乔巴子”。
“娘,你别说了!”钱香兰拉着丁擒鸡,可如何拦得住她的张嘴?
“你!你!”把云妡气的指着她,手都在发抖。
她何时见过这般阵仗,一时间竟不知所措,无法应对。
“你甚的你?”丁擒鸡越发起劲:“你以为你自个儿真是个富贵大小姐?
当初要不是我家帮你那个没良心的老子起家,你到如今还不晓得在哪个草叶子上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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