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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南风有些哀怨的道:“我在家中,父亲总是看我不顺眼,不是叫我换身衣裳,便是看着我读书。
    若是父亲出门不在跟前,我母亲必来我跟前絮絮叨叨的没完没了,翻来覆去的便是那番话,我都会背了。
    我是不堪其扰,为求清静,这才来的,顺道也来望望你。”
    金不换忙又去里头,搬了一张椅子出来放在了把云庭身后。
    “你来家学,你我日日相见,有可好望?”把云庭侧头望他,有些好笑道:“不过你这个混不吝无可奈何的样子,倒也有趣。”
    “自家父母,我能如何?”秦南风靠在椅背上懒洋洋的道:“我原想着,去边关打了胜仗,建功立业,官家必得给我个大封赏,起码也让我与我爹平起平坐,谁料才封了我个四品小官。”
    他言语间颇为嫌弃。
    把云庭侧目:“四品官你还嫌小?再说你便是官再大,也不可能与你父亲平起平坐,再如何他也是你父亲。”
    “我自然是懂。”秦南风又斟了一盏茶,端在手中道:“我就是想着,若是官大一点便好了。”
    把云庭笑道:“便是考了状元,也得从五品官做起,且从大渊建朝到如今,多少状元都定在五品上,一世不往上挪半步,你上来便封了四品,可该知足了。”
    “其实当初官家封我之时,原是不止四品的,但叫我舅舅挡了,说我年纪轻心性未定,怕我太过骄纵,这才封了个四品。”秦南风抿了一口茶:“我倒也不大在意官职大小,只不过我想着官儿大些,我便能自立门户了。”
    这些日子,他可是一直在想这件事,可也不敢轻举妄动。
    “你便是官再大,自立门户的事也不是你自个儿说了算。”把云庭放下书,在椅子上坐了下来:“你是家里头唯一的嫡子,想要分出去,你父亲能点头吗?”
    “那你不也是。”秦南风望着他,不甘示弱的道:“你父亲也不会点头的。”
    “他不是我父亲。”把云庭神色微微冷了下来。
    “这又不凭你嘴说。”秦南风又嘬了一口茶,望了一眼把云庭,踌躇了片刻道:“这散茶泡着吃起来寡淡无味,不然你叫小九来点一盏茶,咱们吃吧。”
    把云庭斜睨了他一眼:“你自个儿不曾长手?”
    “我手艺不得小九精湛,她点的茶才叫好吃。”秦南风放下茶盏。
    把云庭撇过头不瞧他。
    秦南风便威胁道:“把云庭,你叫不叫?你若是不叫我可自个儿去了?”
    他说着便要起身。
    把云庭忙一把拽住他,有些无奈道:“成日在旁人家内宅乱跑,满帝京也就你这么一个不守规矩。”
    秦南风只是望着他笑。
    把云庭认栽,挥了挥手:“金不换,你去请九姑娘。”
    金不换应了一声,跑出院去了。
    秦南风这才满意,笑望着他道:“我就晓得,九霄你待我最好了。”
    “我可不是心甘情愿的。”把云庭没好气道:“你一来我就晓得你醉翁之意不在酒,说甚的在家不堪其扰,顺道来望我,都是籍口。”
    秦南风身子微微前倾,压低声音道:“那又如何?就许你三天两头的跑出去见那夏家的姑娘,不许我见小九?”
    把云庭脸上顿时便泛出些粉色来,有些不自在的瞪他:“你别胡沁,我几时三天两头便出去了?”
    “那最长也不超过五日。”秦南风笑了起来。
    把云庭撇过头不睬他,左右是说不过他,说多了也是自取其辱。
    “不过说真的,你们这样下去也不是回事,你打算如何?”秦南风难得的正经起来。
    把云庭低下头沉吟了片刻:“明年先考取功名,再迎娶她。”
    “但你父亲那里,你想好了吗?”秦南风望着他。
    “想好了。”把云庭拧着眉头,看一下院子里的紫竹:“他若是不肯,我便带我娘同妹妹分府别住。”
    秦南风不曾言语,这事儿他想过无数回了,但说到容易做到难,除非是真的跟家里头翻脸决断,否则休想。
    自立门户,最好是官家亲赐,那叫光明正大。
    不然便是大逆不道,不论哪个想做,都要好生掂量一番,毕竟干系到一世的名声、前途。
    他也考量了许久,若是他自个儿倒也罢了,单与家中决裂自立门户,再娶了云娇,他是能做到。
    可却不能叫她安然过活,反倒要让她背负流言蜚语,甚至身负骂名,那他如何对得起她?
    云娇最是不喜叫人说长道短,他怎能叫她过那样的日子?
    两人便这般坐着,沉寂了许久,直至云娇踏进了院子,秦南风面上才又有了笑意,起身迎她:“小九来了。”
    云娇原不想睬他,谁叫他那日胡闹,叫茹玉瞧了去。
    但只是觑了他一眼,便被他的笑引的忍不住梨涡浅现,那笑像是水满了似的自个儿往外漫,拦也拦不住。
    三人在廊下说了几句话,一道进了屋子,合上了门。
    黄菊在外头,心砰砰直跳,瞧这地面怔怔出神,日思夜想的,终于瞧见秦少爷了,秦少爷笑起来还是那样好看,还有瞧着姑娘的眼神,简直叫她的心都要酥了。
    若她是姑娘该多好?她定然会毫不犹豫的投进秦少爷的怀抱……
    云娇进屋子,先整理了一番点茶的用具,而后便开始温盏,可盏还不曾热呢,外头蒹葭便道:“姑娘,谷莠子来了,说铺子里头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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