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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影响我拔剑的速度 第56节

      玉重锦冲他爹一笑,得意道:“我就是想试试我如今能不能接下爹的剑气。”
    玉华清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这父子俩的亲近,仿佛与玉笙寒无关,他只是安静地跪在一旁,眸光暗淡,连头都不愿抬。
    玉重锦心中五味杂陈。
    他对玉华清认真道:“爹,是我让兄长报的名,契书也是我帮他找来的,我就是想在南华论道上和兄长光明正大的比一场。”
    玉华清眉头拧着,阖眸许久,语重心长道:“重锦,你该知道爹为了这一日谋划了多久。”
    “知道啊。”玉重锦毫不犹豫地扎他爹的心,“但那不也没成功吗,可见精心安排的剧本总是赶不上天降的意外与巧合。”
    玉华清堂堂太虚境大能,被亲儿子气的说不出话来。
    “况且,我本就无意仙盟,一心只为证剑道巅峰,九死不悔。爹如此行事,我认为不妥。”
    玉重锦字字铿锵,令玉华清脸色愈发难看。
    许久,玉华清才看向仍旧跪在地上的玉笙寒,沉声道:“既然如此,你便去参会吧,好好比,赢得漂亮点,别丢了仙盟的颜面。”
    直到玉华清离开后,他也未起身,是送父亲离开的玉重锦见了,无奈上前把玉笙寒搀扶起来,聚灵力于掌心,给他揉了揉退,玉笙寒这才觉得自己的腿有知觉。
    “兄长。”玉重锦低头给玉笙寒揉着腿,拿剑的手用来疗伤也十分合宜,“今日我所言,句句发自内心。”
    玉笙寒低咳几声,淡声说:“是我自己执意要参加论道,你大可不必替我顶罪。”
    玉重锦拧着眉:“若是一个修士想要参加论道都成了罪,那这世上还有什么不是罪的吗。”
    玉笙寒起身,回屋将自己关起来,淡声说:“但在他心里,我这么做,就是罪。”
    他只给玉重锦留下一个背影。
    过了一会儿,屋内才传来声响:“你想要神剑吗?”
    风露渐起,玉重锦握紧了手中剑。
    他朗声道:“若让我说实话,那便是想,普天之下,哪个剑修不想成为神剑之主。但我不想用父亲所说的方式,我想要神剑,我自己去取!”
    “若她还没死呢?”玉笙寒靠在门上,一阖眸,脑中就是她在无望海挥剑斩月的样子。
    “那我就同她光明正大的比上一场,以全了我一试神剑锋芒的愿望,便也无憾了,无论是赢是输,自那之后,我就寻自己的剑去。”
    门外,玉重锦意气风发,眼里含着憧憬微光。
    门内,玉笙寒清寂疏冷,眼底晦暗不见亮色。
    笙寒,重锦。
    似乎从名字开始,他们二人就注定要走上两条不同的道路。
    玉笙寒垂眸,看向自己掌心的纹路。
    他身怀这天生剑骨,却被雪藏,不被允许习剑。
    锦弟天生仙骨,本是有望成为仙尊的绝顶法修天资,却偏偏一心向剑。
    父亲竟也纵容他成为剑修,甚至要帮他夺得神剑。
    连如何消解神剑反噬的法门都已经备好。
    玉笙寒缓缓攥紧手心。
    ……
    这厢,祁念一和萧瑶游下了飞舟,正御剑飞速赶往偃阳川。
    飞舟中间出了些意外,算来算去又耽搁了些时间,以至于原本正好踩点到的行程又晚了一步。
    “我传信令人代为抽签了,对方传回消息,沧寰的人已经帮你抽过签了,一百一十一号,第一场比试在下午,对阵凌霄宗的武修,咱们现在过去还来得及。”
    祁念一觉得,萧瑶游真对的起自己给她亲封的修真界第一消息贩子的名号。
    金鹏再次被唤出,两人乘上金鹏的背上,萧瑶游想起同行还有一位朋友,便好心地邀请薄星纬:“这位道友不如同我们一道?从此处走陆路去偃阳川,至少还需得两日才行,你若是要参会,怕是来不及。”
    薄星纬下了飞舟之后,拄着盲杖,慢悠悠地在她们身后走着,闻言便道:“二位小娘子先行一步,薄某不急,想稍慢些去,能看看这沿途风景。”
    去往偃阳川的这一路确实是西洲少有的风景名胜,但也不知他一个瞎子能看些什么,萧瑶游还欲再劝,却被祁念一在背后轻轻掐了一下。
    思及这男人身上的古怪,萧瑶游便也放弃了,只是客气道:“既然不急,想必薄道友的比试在后面几日,那便不叨扰你赏景了。”
    薄星纬轻笑着颔首:“倒也并非如此,只是薄某前往偃阳川,并非是去参会的。”
    萧瑶游不解道:“不参会,那你去做什么?”
    只见薄星纬不紧不慢从衣襟里掏出一块玉牌,那玉牌上刻有仙盟八门灵符的徽记。
    他想了想说:“他们给我送了这个,邀请我去当掌教,我想能顺道旅个游也不错,就答应了。”
    萧瑶游的眼睛慢慢瞪大。
    掌教,南华论道确有其事。
    是仙盟为证论道公允,从各地请来的见龙门大能,一共五位,共掌南华论道裁决一事。
    换句话说,眼前这个蒙着眼一路吃个不停走路还会摔的瞎眼男人,至少也是化神境大能。
    萧瑶游迅速道:“您慢慢赏景,我等不打扰了。”
    言罢,驱动金鹏向着偃阳川的方向展翅高飞。
    薄星纬站在原地,金鹏展翅时掀起的狂风撩动他的衣摆,他手指捻了一枚胡桃仁扔进嘴里,望向她们两人离开的方向。
    在他眼底,无数的星线交织缠绕,在其中一个少女身上聚合起来,零散的星光会聚起来,近乎夺目。
    薄星纬低喃道:“多个变数开始向着同一个方向汇聚了。”
    他掌心出现一个星盘,似将整个宇宙鸿蒙都囊括在内,千万条命线在某个时刻汇聚交错,又奔往另一个方向。
    “究竟是怎样的变数呢。”
    ……
    正午休赛,南霄山脉里各处茶肆酒楼小馆都已经坐满了。
    果然,即便都是早已辟谷的修士,但也并不影响大家略享口腹之欲。
    茶肆中,道修与佛修对坐论道与佛法,医修和丹修仍在为究竟哪一脉才更加具有立竿见影的疗效争论不休,法修围坐在一起讨论着如何提高掐诀的速度,阵法师索性摆了摊,呼朋引伴的招呼着有没有人能交换手中的阵法原图,武修倒是安静,只因他们此时若过其招,这茶肆兴许都要保不住。
    酒足饭饱后,不聊些八卦,怎么对得起这闲暇一刻。
    不知是谁起了头,众人聊起今晨的比试,多少觉得意犹未尽。
    “可惜,实在可惜,今日对战小剑骨、玉小公子和雁鸣剑那几位,连一个来回都没撑过就败下阵了,我还想看看这几位的剑路。”
    “这话说的,好像你看清了剑路就能赢了他们一样。”
    “除了方才的三位,明家的姐弟俩也是相当有看点的,明大小姐的飞红剑一出鞘,便如原上野火,生生不息,相当难缠。而明小公子的寒蝉笔却如雨后寒蝉凄鸣,冷雨萧杀。同出一家的姐弟,风格竟如此迥异。”
    “今日不是还爆了冷门,月读宗的桑绪宁以金丹境初期的修为,一剑斩断了凌霄宗夺魁热门向安之的灵脉,听闻向安之下了云台就被凌霄宗的人送回去抢救了,不知灵脉还能不能补救回来。”
    “说到剑修,沧寰那位是不是仍然未到?”
    “难不成,此前的传言竟是真的,神剑之主真的已经死了?”
    说到这个,茶肆里讨论得更加热烈了,并没有注意到茶肆三楼,身着沧寰道袍的一群人有些难看的神情。
    卢秋桐夹了块紫苏鸡塞进嘴里,含糊不清道:“别愁眉苦脸了,快吃吧,小师姐一定会在开赛前赶过来的。”
    曲微撂下筷子:“你倒是一点也不担心。”
    卢秋桐囫囵咽下鸡肉,这才道:“她可是我们小师姐啊,虽然年纪小了些,但这些年下来,但凡是重要的事情,何时见她搞砸过。”
    曲微蹙眉道:“说是这么说,我就是听了不舒服。”
    她话音刚落,楼下又热闹起来。
    “要我说,沧寰那位不过是沾了墨君的光,才能成为这神剑之主的。谁人不知云野大师的前六把剑皆归墨君,若是最后这把神剑也是如此,那她能顺利拿到神剑也不奇怪,若我有这样一个好师尊,我也可以。”
    “确实,沧寰那位若真是个有些真本事的剑修,又何至于这么多年下来都声明不显。
    方才诸位提到的几个剑修,哪个不是少年成名,哪个不是曾有一剑惊鸿的过往。剑本是世间最锋利的兵刃,若能做到一剑出即天下闻,才算是不负神剑威名。若要我看,她哪里配得上神剑。”
    曲微越听越生气,正欲下楼争辩一番,却发觉两道分明是金丹境,但气势却远超寻常金丹境的威压一上一下向讨论得热火朝天的二楼镇去。
    曲微愕然看向端坐一旁的谢天行,他若无其事地夹起菜,但却没能将菜送入口中,手顿在半空,眸色沉了下来,气息外放,似乎正在交锋。
    而楼下的威压,澈如明月高悬,疾如江河奔涌,来势汹汹。
    上下两道不同威压交会在茶肆二楼,方才那几个大放厥词的修士此事冷汗涔涔,心脏狂跳,被威压相逼连呼吸都困难。
    最后,三楼拐角,传来清脆一响。
    是竹筷落入碗底,敲出叮当脆响,神来一笔,震散了上下同时而来的两道威压。
    谢天行抬眸看去,正巧对上三楼拐角处一个清寒寂寥的眼神。
    是玉笙寒。
    脚步无声,很快,方才那在一楼放出威压的人影出现在了三楼入口。
    黑衣银剑,长发高束,极深的眼窝中镌着一双乌沉的眼,他若不开口时,便是一个沉默的倒影。
    正是楚斯年。
    三人眼神交汇一瞬,又顷刻错开,只需一瞬,对方的某些心思便已了然于胸。
    谢天行脑中又想起老头的声音。
    “既忌惮她,又要帮她,心里还惦记她,搞不懂你。我再提醒一遍,若要证得大道,儿女情长是最要不得的。”
    “够了,闭嘴。”谢天行在心底不耐道。
    卢秋桐擦了擦嘴,缓步下楼,停在那个可怜的被三个男人吓得冷汗直冒的修士面前,递去一瓶丹药。
    “清静丹,独门秘制,吃了会好受点。”
    那散修打了个哆嗦,这才从双重交加的恐怖威压中缓了过来,连声谢道:“多谢,多谢仙子!”
    卢秋桐生的颇具幼态,圆脸杏眼樱唇,笑起来眼如弯月,不仅显得年纪小,更显得亲善喜人。
    她缓缓笑了起来,对面修士心已经开始怦怦跳了,思索这娇软可爱的仙子是不是有什么旁的意思时,卢秋桐的声音骤然冷了下来。
    “吃点药,醒醒脑子,省的成日肖想一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卢秋桐笑眯眯的,说的话却令人心里发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