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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咸鱼大佬搞种田 第50节

      这一回也少不了大雁。
    男方家送来的纳吉礼是贺亦岚的私物,其中有块玉正是先前与秦大娘私定的那块,它转了一圈又送了过来——只不过这回是名正言顺。
    女方家也得回礼。
    秦大娘的长命锁和些许小物件回送给了男方家。
    双方正式交换了信物,这桩婚事才算初步议定。
    颜五娘似还有其他差事,并未耽搁多久便离去了。
    秦大娘握着贺亦岚的玉佩,站在屋檐下抿嘴笑,先前见不得光偷偷藏着,这回可以光明正大把玩了。
    方氏提醒道:“可得放仔细了,勿要摔了。”
    秦大娘“嗯”了一声,冷不防说道:“这玉应该能卖不少钱。”
    方氏没好气道:“你敢,男方给女方的订婚信物,弄丢了看你怎么交差。”
    秦大娘撇嘴,不远处的秦宛如暗搓搓地笑。
    也在这时,医馆大夫出来了,方氏进屋去看秦致坤的情形。
    大夫说肩周经络不畅,用现代的理解就是肩周炎。
    秦致坤扭了扭脖子,说道:“老了,毛病出来了。”
    方氏:“早上起早些,打一套拳活动活动,说不定能缓解。”
    秦致坤:“那明早试一试。”
    第二日他去上值,不止他喊吃不消,同僚们也是精神颓靡。
    他们大多数都是同龄人,纷纷交流起职业病和枸杞养生茶来。
    秦致坤觉得昨儿医馆大夫替自己做完针灸后,感觉肩周是要好一些。
    同僚立马问他是哪家医馆做的,下回也去试试。
    几人交流了一番后,又继续投入海量工作中。
    王简的官职虽比秦致坤高,也一样会干复审的差事。他人年轻,倒不会像他们那群中老年人喊腰酸背痛。
    复审陈年卷宗的工作持续了半个月后,总算干完了一半。
    秦致坤有时候看到稀奇古怪的卷宗会在私底下跟方氏八卦。
    比如有因为偷一只鸡杀人的,还有两个八十岁老翁打架斗殴伤人性命的,以及两个屠夫发生口舌互捅的……什么都有。
    这天他跟方氏八卦的是同僚复审到的一桩旧案,是数年前在魏州发生的一起灭门惨案,一富贵人家被山匪打劫,全家灭门,可谓惨绝人寰。
    方氏听后义愤填膺,说道:“这等断子绝孙的孽事,当真惨无人道。”
    秦致坤也道:“是啊,不过那群山匪也被正法,算是给苦主讨回了公道。”
    方氏好奇问:“那商贾被灭全家,留下来的家底呢,又去了哪里?”
    秦致坤捋胡子,“多半是充入国库了。”
    那些陈年旧案早就成为了纸上冰冷的一页,秦致坤也没把它放到心上。毕竟年深已久,况且还是盖棺定论的案子,只是时隔多年听起,还是感到欷歔。
    当时他只是觉得惨烈,跟方氏小小的八卦了一下,谁知那卷宗被王简核查时总觉得哪里不对。
    他反反复复把卷宗细阅一番,随后又找以前的案档进行抽丝剥茧,生了去魏州查探的心思。
    晚上王简到姚氏房里说起近日要离京办理公务的事,姚氏对上一回他坠马心有余悸,担忧道:“又要离京啊,能不去吗?”
    王简失笑,知道她的忧虑,安抚道:“阿娘无需担忧,只是出去一趟,很快就会回来,耽搁不了多少时间。”
    姚氏:“你没在我身边看着,总是不放心。”
    王简默了默,“儿总是得出去做事情的,不可能一直在京中在宅院里守着阿娘。”
    姚氏闷闷不乐,隔了许久才道:“有些时候我倒巴不得你像贺家二郎一样,只贪图安稳就好,别那么有上进心,也别去冒任何险。可有些时候我又矛盾,知道你自小就是个有抱负的人,唯有像你爹那样在朝堂上一展才华才能实在你的愿望。我既替你感到骄傲,又替你担忧。”
    这话令王简窝心,握住她的手道:“阿娘……”
    姚氏不痛快道:“上一回你坠马昏迷不醒的那段日子令我惶惶不安,这一回你又要离京出去了。”
    王简正色道:“吃一堑长一智,路上我会小心谨慎的。”
    姚氏摇头,“终归没有在京中安稳。”又道,“在京里头好歹还能时时照应着,去了外头,便要处处靠自己应付。”
    母子叙了许久,姚氏终归未能打消他离京的念头,那毕竟是办理公务。
    在离京的前一天晚上王简去了一趟卫国公的房里,卫国公倒没有姚氏那般担忧,只提醒他路上小心谨慎,莫要让姚氏操心。
    王简应声晓得。
    次日凌晨他带着两名侍卫离京,前往魏州。
    当时他并不知晓,在他离京的上午有几只信鸽从一家宅院里放飞。
    另一边的方氏忽然接到一封家书,上回她修书回长州老家向父母兄长报喜,本以为是他们回信来了,哪晓得那家书是从魏州送过来的。
    方氏打开信件,一看到信纸上熟悉的字迹,立马翻白眼儿。
    这信,是她妹妹方林慧寄来的。
    说起自家亲妹,方氏有一肚子牢骚要发,她跟方二娘从小到大就不对付,可以说是活生生的对照组。
    方氏本分,方二娘则叛逆,在家里是出了名的惹祸精,方氏无比嫌弃。
    方家是乡绅,家庭条件在当地算得上殷实,但在方二娘及笄那年,她不知哪根神经搭错了路,非要嫁给一个外乡商贾,比她大了整整二十多岁,并且对方还是死过老婆的,腆着脸上赶着去做填房,把一家人气得半死。
    那妹夫就是魏州人,姓段,家里头是干绸缎生意的。
    也不知是她有旺夫命还是其他,嫁过去没几年段家的生意越做越红火。
    方氏最初嫁给秦致坤时光景不太好,每回姐妹俩在娘家碰头时总少不了冷嘲热讽。
    方氏看不惯方二娘暴发户式的炫耀,恨不得把整个家当都穿戴到身上;方二娘则看不惯她明明穷酸还要端着视金钱如粪土的清高。
    两姐妹见一回怼一回。
    后来妹夫病逝,留下偌大的家产给母女。
    当时段家就只有段珍娘一个闺女,没有儿子。
    这么大的家当,旁支亲属自然想来分一杯羹,结果方二娘也有几分真本事,硬是靠着过硬的手腕打消了那群人的念头,并以最快的速度掌控了整个段家的生意。
    兴许是她命里有这份财富,接手段家的生意后,非但没有败落,反而还越干越好了!
    这点方氏是服气的。
    晚上在饭桌上方氏提起方二娘母女要来京的事,几个姑娘们都很高兴。
    方氏虽然跟这个妹妹不对付,但女儿们却喜欢,因为她们姨母贼有钱,还大方,每回碰面都会给她们备好东西。
    而且她们跟表姐段珍娘感情要好,从没红过脸。
    这不,听到姨母要来京,秦二娘高兴道:“许久都没见过表姐了,到时候咱们一块儿带她出去转转。”
    秦四娘暗搓搓道:“姨母最疼我们了,这次进京肯定又带了稀奇玩意儿来。”
    方氏啐道:“出息!一点小恩小惠就把你们给收买了!”
    几个闺女嘿嘿地笑。
    她们也知道自家老娘跟姨母不对付,主要是姐妹俩都泼辣要强,但不管怎么说,虽然嘴上不饶人,心里头却是惦记对方的。
    前些年姨父病逝,她们还看到姨母抱着自家老娘哭,姐妹俩伤伤心心地哭了许久。
    饭后三个大人在秦老夫人房里说起方二娘要进京的事。
    方氏发牢骚道:“那泼辣货就见不得我好,定是听了咱们大娘觅得一门好亲事,想来讨点便宜了。”
    秦致坤笑道:“好歹是你亲妹子,她们要进京来,便来吧,把东厢房收拾出来给母女,也无所谓。”
    秦老夫人也道:“是有许久都没见过林慧了,她们母女也不容易,珍娘命运坎坷,才二十就嫁过两回,说不准到京里来,还能觅得一门好亲事。”
    说起段珍娘,比她老娘的运气还不好。
    十六岁时曾嫁过一回,结果刚过门丈夫就出意外死了,之后又改嫁,不到两年光景又病死了,从此落下个克夫的名声。
    方氏不喜欢自家妹子,对这个甥女还挺上心,因为她比她老娘讨人喜欢多了。
    既然人家要来喝喜酒凑热闹,方氏总不能把人撵回去,只得命人把东厢房收拾出来,备给母女俩住。
    在方二娘母女从魏州上京的同时,王简走水路从京城赶去了魏州。哪晓得在半道上被拦截了,是他的老师——窦维。
    傍晚王简进平塘县落脚,主仆刚上码头,就见窦维的儿子窦昌怀带着仆人站在码头上,似等了许久。
    窦昌怀王简是认识的,忽然在这里见到他,颇觉诧异,他还以为自己眼花了,又仔细看了两眼,是他不假。
    窦昌怀年近半百,身着普通的玄色衣袍,朝他拱手笑了笑,唤道:“三郎。”
    二人上前相互行礼。
    王简唤他兄长,困惑道:“阿兄是来这里办事吗?”
    窦昌怀上下打量这个俊朗的年轻人,眼中藏着几分悲悯,温和道:“父亲想见你一面,知道你离京了,特地让我在这儿等你。”
    这话王简听不明白。
    窦昌怀做了个“请”的手势,两人上了马车。
    王简心里头藏着疑,发出疑问道:“你们怎么知道我离京了?”
    窦昌怀看着他沉默了阵儿,才回答道:“我们不仅知道你离京,还知道你要去魏州。”
    王简心头一惊,脸沉了下来。
    窦昌怀:“按照惯例,近段时日大理寺都会复核十年内的卷宗,是吗?”
    王简点头,似意识到了什么,瞳孔开始收缩,试探道:“魏州屈家的案子……”
    窦昌怀严肃道:“父亲会给你答案。”
    王简:“???”
    他心里头憋着疑问,搞不明白他们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窦昌怀安抚道:“三郎无需多虑,父亲是想替你引荐一个人,但有些不方便,所以才想出了这个法子引你离京走了这趟。”
    王简沉默不语,他相信窦维父子是不会为难他的,但费了这般心思把他引到这里来,定是有意避开卫国公府的耳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