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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雪晴朗了一个早上,又开始缓缓地飘了起来,冰冰凉凉的雪花片儿贴在脸上,沈烟冉的心口突地有些发闷。
    早上替董太医跑堂的那位伙计,不歇气地跑了上来,终于在山脚山堵住了人,不待沈烟冉开口询问,伙计“噗通”一声跪在了她跟前,颤抖地道,“夫人,您可千万别下去。”
    城里的百姓已经疯了。
    适才他照着夫人的吩咐,回禀给了董太医,城门边上的两口锅都搭好了,董太医带着他去库房清点余下的药材,人还没进去,便听到了隔壁屋里的激烈讨论声。
    “听说,当年药王谷的药单子如今就在沈家四姑娘手里。”
    “要真在她手里,她岂会藏着掖着,不拿出来给大伙儿治病?”
    “那可不一定,沈家三姑娘都进来多久了?她怎么没染病?还有四姑娘身边的人,可曾有一人染了这瘟疫?”
    “这么一说,我倒是想了起来,当年沈家老爷子托人买过几味药材制成了药丸,给了沈家四姑娘,如今的四姑娘可谓是百毒不侵,就连其身上的血,都能治百病......”
    董太医听到此处,脸色当场就变了,一脚踢开门,怒斥道,“满口胡言!药方夫人昨儿就研制出来了,已经在开始熬药......”
    “董太医可别诓人,就昨儿几碗药,咱们没死在瘟疫中,吐也吐死了,这哪里是什么药方,不就是给你们拿来试手......”
    董太医行医多年,见识的东西太多了,很清楚在这节骨眼上,一句没来由的谣言能害死人,出来后便急急忙忙地问伙计,“夫人呢。”
    “去了后山采药。”
    董太医又去寻江晖成,寻了一圈没寻着,才听门口的侍卫说,“将军说前山有大虫,上山抓去了。”
    “宁副将呢?”
    “去了城外接物资。”
    董太医急得跺脚,当下领了几个士兵,返回去打算将适才那造谣之人拿下,才到半路,百姓不知何时已经冲了出来,场面乱成了一团。
    董太医顾不得那么多,赶紧差了伙计去后山,“告诉夫人,无论发生何事,万万不可下山。”
    伙计离开的那阵,围城里已经乱了,如今更乱。
    禀报完,伙计才抬起头,沈烟冉的脸色已苍白如雪,压在胸口的几口闷气,彻底地窜了上来,呼吸渐渐地变得急促,耳边的声音也越来越远。
    恍惚中听到了阵阵高昂的呼喊声,“夫人,救救我们......”
    也听到了几声惊呼,“将军!”
    沈烟冉木讷地转过头,往城门口望去,底下已是一片刀光剑影,见了血。
    “夫人......”
    沈烟冉不顾伙计的阻拦,一步一步地走向了城门,脚步越来越快,雪白的大氅拖在了雪地里,拖出了一条长长的痕迹。
    来之前,她本没想过要回去,但在今儿早上药方子有了效果后,她是存了希望的。
    她想回去看看她的孩子。
    离开的那日,她的沼姐儿哭着抱住了她的腿想让她留下来,她想回去抱一抱她,告诉她,“娘回来了。”
    还有她的焕哥儿,才两岁。
    她每日都在想他们,她纳的两双鞋面儿,还未给他们送出去......
    可江家世代忠烈,家族不知牺牲了多少条人命,才换来了如今为国为民的名声,断然不该葬送在江晖成的手上。
    他那样干净的一个人,手上也不该沾上百姓的性命。
    他们要的是她的血。
    她给。
    伙计一个失神,沈烟冉已经站在了城楼上。
    董太医能清楚谣言的威力,沈烟冉自然也清楚,如今就算是有灵药摆在这些人的面前,他们也只会相信,能医治他们的,只有她的骨血。
    但他们并不知道,那颗药丸不是给了她,而是给了江晖成,因此,她才讨来了一个救命之恩,让江晖成娶了她。
    沈烟冉看着底下模糊的身影,张嘴想唤一声,“将......”军,想要让别杀了,可喉咙突然哑了,没唤出来。
    “沈烟冉!”
    江晖成怒喊出来的那声,沈烟冉听到了,手里的刀子也已捅进了胸口,很痛,很冷。
    在跳入城门下那口大锅之前,沈烟冉闭上了眼睛,没再去看江晖成。
    沼姐儿,焕哥儿......对不起。
    江晖成,我喜欢你......我愿意用自己的生命换你一世安康,百毒不侵,但下辈子,我不想再遇到你,如非得相见,请你放过我。
    第3章 初遇
    七月沙场。
    一场雨后,路上全踩出了黄泥坑子,营帐的账布落到了底,每隔几步搁着一大块石头压了边儿,风雨吹不进,黄泥溅在账布的边缘,糊了厚厚一层。
    “这有个泥潭,你小心些......”
    沈烟冉抱着一捆药材注意着脚下,董三公子走在前,时不时回头同她嘱咐两声,到了药材库房前,董三公子才暂且闭了嘴,一个大步跨上去,掀开帐帘,回头等着沈烟冉,“这走一趟,脚比身子还沉,待会儿我给你寻一双筒靴,你换上干净的......”
    “不必麻烦。”
    沈烟冉从怀里的药材袋子后探出了个头,暮色下的一阵高风突地从头顶怒号而过,沈烟冉忙地腾出一只手来扶住了头上的圆帽,鬓角底下散出的几根发丝被风吹得贴在了脸上,屡屡凉意渗透皮肤,泛出了浅浅桃红,再一笑,唇角两道梨涡若隐若现,如被朝阳洗净后的晨露,干净的没有一丝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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