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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吧。”沈烟冉也松了一口气,“我知道在哪儿。”
董太医这回倒是没拦着,脑子里的兴奋劲儿还未过,“成,我这就让人在城门边上搭两口大锅,一口按着昨儿你那方子熬,一口专熬止吐的草药......”
沈烟冉进屋去寻背篓,刚转过身,闻了这话,脚步突地顿在了那。
采药,城门前的两口锅......
前世,便是今日。
身后的寒风突然冷了起来,凉意从领口钻进了脊梁,心口的位置突地一缩,前世那道刀子刺进心口的疼痛,隔了一世,再一次袭来。
沈烟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脸色苍白,踉跄地抓住了门槛,耳边的风声突地小了下来,沈烟冉睁开眼睛什么都看不清,只清晰地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和喘气的声音。
安杏上前一把扶住了她,急切地唤了一声,“小姐?”
不过一瞬,沈烟冉额头便布了一层密汗。
安杏赶紧扶着她进屋,坐在了榻上,沈烟冉心口的疼痛这才骤然一停,猛地惊醒过来,耳边的声音也渐渐地恢复如初。
“小姐怎么了?”安杏一面着急地询问,一面提起茶壶,给她倒了一盏热茶。
暖暖的茶水进喉,沈烟冉缓了过来,才转头看着安杏,神色微愣,“你怎么回来了。”
安杏没答,蹲下身手掌抚着她的后背,上下顺了一阵,“奴婢这才走了一会儿,小姐就成了这样,这满城的人个个都在指望着小姐,可有谁想过,凭什么呢,凭什么小姐就该救他们......”
安杏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拿着袖子抹了一把脸,无不委屈,“小姐就不该来,那林婉凌......”
沈烟冉刚取出袖筒里的娟帕,递了过来,不由一愣,“怎么了?”
安杏忙地看了一眼四周,屋子里的医官这会儿个个都在忙,董太医也去了城门口准备搭锅炉。
安杏起身,先江将跟前的房门扣上,再回到蹲在了沈烟冉的跟前,满脸的泪痕,脸色还有些苍白,言语激动地道,“小姐,林婉凌当真是恶毒极致......”
安杏将今儿是怎么遇到的那丫鬟,完完整整地复述给了沈烟冉,“奴婢担心出事,将人给打晕,关在了后面的柴房......”
这要是传出来,那还得了。
一滴血。
小姐这一身的血,怕是都不够......
那林婉凌心肠到底是有多歹毒,昨儿一夜,她怎就没有死过去。
沈烟冉手里的茶盏突地几个晃荡,还未回过神,门外又响起了几道敲门声,“沈大夫,沈大夫在里面吗......”
安杏赶紧抹干净了脸上的泪水,起身去打了开。
董兆立在门前,也没进来,只紧张地看向屋内的沈烟冉,吞了吞喉咙,声音轻飘飘地道,“四姑娘,将军出事了。”
安杏心头一跳,正要问出了何事,宁副将突地也来了,一把推开了立在门口的董兆,脸色被风雪吹了一路,更显苍白。
门扇一阵晃动,大敞开来,宁副将顶着一双殷红的眼睛,沙哑地同里头的沈烟冉道,“还请四姑娘,将昨儿的汤药赶紧熬制出来。”
这一大早的,一惊一乍。
沈烟冉手里的茶盏到底还是没有稳住,“哐当。”一声连茶带盏,滚落在了地上。
不过一上午的功夫,整个幽州的人都知道了,江晖成染了瘟疫。
沈烟青闻到消息赶过来时,沈烟冉已经将熬好的第一幅汤药交给了宁副将,此时一人守在火炉子边上,继续在熬着罐子里的药。
“好端端的,将军怎么会染上瘟疫。”沈烟青急得跳脚,看了一眼坐在木凳上一言不发的沈烟冉,实在没有忍住,突地蹲在了她身旁,问道,“四妹妹,你老实告诉我,这汤药当真能救人吗。”
沈烟冉这才抬起头,清冷的眸子,多了几分呆滞,“应该能。”
沈烟青:......
应该,那将军......
沈烟青长叹了一声,无力地道,“这都是命,我沈家好不容易要出个侯夫人了,突,突然又出了这档子事,就奇怪了,你姐夫成日往隔离区钻,他不也好好的吗,我听你姐夫说,昨儿将军去了南边的隔离客栈呆了一夜,他一个大将军,没事怎会往那里钻,都知道有瘟疫,为何不好好的防范......”
如今沈家和江府虽只是婚约,沈烟青心头却已经将江晖成当成了自己的妹夫,怎能不难受。
“之前个个都在谣传,咱们私藏了药方,质疑咱是服用了解药才没感染瘟疫,如今好了,将军也染了瘟疫,他们满意了。”沈烟青一脸的颓败,轻轻地道,“我同你姐夫都商议好了,最多再等两日,咱就出城......”
沈烟冉眸子盯着药罐上微微冒出的热气,依旧没吭声。
沈烟青见她这样,心口莫名一疼,出声安慰道,“你也别太有压力,为医者,尽力了就好。”
“你这一日都没吃东西了,我去给你弄点吃的。”沈烟青起身离开,沈烟冉还是坐在了板凳上没动。
直到药罐的盖儿被翻滚得咕噜咕噜响了,沈烟冉才起身灭了炉子里的火,抬头让安杏去寻了一个新的药罐子过来,将汤药倒入罐中包好,又递给了安杏,“走吧。”
安杏多半知道她要去哪儿。
从早上接到将军染了瘟疫的消息后,沈烟冉就没说过一句话,同董太医熬制好了第二轮的汤药送了出去,才问安杏,“那丫鬟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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