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的，无非是送进东厂培养，或是培养好了送去西厂当线人。
    女的，无非是培养好，将来送进宫。
    倪唤沉的野心，他一直都知道。
    “唤沉，我看小丫头挺喜欢看医术，不若，你让她和我学医吧。”桑炎用着商量的语气对着倪唤沉道。
    小丫头懒懒散散的，实在是不适合入宫。
    倪唤沉没有回答桑炎的话，而是看着无心道，“你自己选吧。”
    “你是东厂督主倪唤沉？”无心抬眸看着倪唤沉。
    现在，倪唤沉还只是东厂督主，还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臣。
    但是几年后，他就是了。
    倪唤沉目光直直地对上无心，“嗯。”
    “你们厂里还缺人么？”无心问了这么一句，然后继续道，“你看我怎么样？”
    倪唤沉和桑炎听了，都愣了一下。
    倪唤沉捏着锦帕的手紧了紧，然后用锦帕捂住嘴，轻咳了几声儿。
    无心听着他的咳嗽声，神色深了深。
    “想进东厂？”倪唤沉低声儿问了一句。
    无心点点头。
    “你可知进入东厂的条件？”倪唤沉沉声儿又问了一句。
    无心老实地摇摇头，除了是太监，还需要其他条件？
    “暗一。”倪唤沉忽然喊了一声儿。
    很快，书房里落下一道黑色的身影。
    “带她进训练地转转。”倪唤沉随口说了一句。
    桑炎瞪大眼，看着倪唤沉，动了动唇，对上倪唤沉如死水一般平静的目光，咽下了哽在喉头的话。
    暗一听了，应了一声儿，走到无心身旁，就要拎起无心的衣领。
    “慢着。”倪唤沉开口了。
    暗一伸出一半的手顿了顿，侧头，就看见倪唤沉从位上站起来了。
    倪唤沉迈着优雅的步子走到无心跟前，对着无心伸手。
    无心眨眨眼，把小手放到他的手里。
    倪唤沉收紧掌心，直起腰，牵着无心往书房门口去，“我亲自带她去。”语气依旧清淡而凉薄，与往日，好像并没有什么不同。
    桑炎伸手，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看错，才咂咂嘴。
    倪唤沉牵着无心在训练地逛了一圈，才微微侧头，俯看着无心，“现在，还要进东厂？”
    无心抬头对上倪唤沉的目光，“你进东厂的时候，也经历了这些？”
    倪唤沉听了轻笑一声儿，清隽深邃的面庞上添了一丝浓墨，“我经历的……他们没法经历。”
    经历了，也许，就活不下来了。
    无心放在倪唤沉手心里的手动了动。
    因为她的手掌太小，无法扣住他的大手，所以只好抱住他的一个手指。
    倪唤沉侧头，就看到女孩儿眼里浅浅的心疼。
    倪唤沉见此，微微眯了眯眼，眼底染上一丝浓郁，“小丫头，收起你眼底情绪。”
    无心眨眨眼，眼底恢复一片澄澈，好似刚才的心疼，只是倪唤沉的错觉。
    “再露出这种情绪。”倪唤沉说着，蹲下身子，让自己与无心齐高，伸出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在无心脖子上摩挲着，“我就，把手放这儿，慢慢收紧。”
    无心眨眨眼，一脸我什么也不懂的样子看着倪唤沉。
    “直到……这里”将手指移到无心的心口处，压低声音，继续道，“不再跳动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