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真想了一下，陆辛觉得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还是要分清楚的。
    报告是写给领导给看的，无论工作报告还是任务报告都是。
    而给领导看的，就一定要真实。
    于是他开始按着这个思路，将自己和壁虎从出城开始，追踪骑士团到了黑水镇，在黑水镇抓住了骑士团的木偶系能力者陈重，然后通过对陈重的审问，找到了秦燃藏身的线索。
    然后又为了追踪秦燃，进入了开心小镇。
    因为对方的极力反抗，自己只能将他清理掉，同时惊动了小镇女王。
    那位女王很可怕，但又很讲道理，于是自己最后带了手提箱，全身而退……
    搞定！
    陆辛对这份工作报告很满意！
    报告的重点侧重于结果，主要是说明自己干了什么。
    至于具体的过程，陆辛感觉不那么重要，就一笔带过了。
    又不是写小说！
    写每个月的工作总结时，也不会把自己怎么在客户面前装孙子的细节写出来呀……
    这个公司的领导开会的时候说过很多次了，他要的是结果！
    ……
    ……
    用了一天多点的时间，陆辛将一份详尽的工作报告写了出来，先发送给了韩冰。
    韩冰之前已经说过，工作报告可以先给她看，她会给自己指点。
    在已经连了高墙城局域网的电脑，给韩冰发了邮件之后，韩冰的电话很快就打了回来，声音轻轻柔柔的说：“你的报告我已经看过啦，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写好了，还很详细……”
    陆辛其实有一点忐忑不安，忙问道：“写的怎么样？”
    “写的很好！”
    韩冰夸人的时候很诚恳：“我会再帮你润色一下，递交上去。”
    “那就好那就好，麻烦了……”
    陆辛松了口气，在韩冰说出“不麻烦”三个字之前，提前道：“不过我还有一件事……”
    韩冰忙道：“你讲呀，我在听着。”
    陆辛点了点头，见楼梯口周围没有别的同事，就小声道：“你知不知道‘第二阶段’？”
    “第二阶段？”
    韩冰微微怔了一下，道：“是能力者的第二阶段吗？”
    陆辛点了下头，道：“应该是的。”
    韩冰沉默了一会，像是在翻阅资料，过了一会声音再再次响起，显得很平静：
    “这个概念我知道，是能力开发研究的一部分。”
    “不过我也只知道一个名词，对于这个概念的具体描述与解释内容，保密等级很高，现在我的权限还不能直接查阅，不过，如果单兵先生想了解的话，我会尽快的申请一下。”
    “……”
    “这个小姑娘简直太好了呀……”
    陆辛心里感慨着，道：“谢谢，不过不用着急，我等你电话。”
    “不必客气呀，都是我应该做的……”
    “还是要谢谢……”
    “……”
    挂断了电话之后，陆辛松了口气，这回可以放心了。
    任务报告交了上去，剩下的就是等待相应的报酬批下来，然后就是等韩冰告诉自己“第二阶段”的概念，这个名称，其实之前的资料里，他也看到过一次，但没有详细解释。
    本来陆辛也不怎么关心这个，但现在却需要搞明白了。
    弄明白自己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一直是他的一个心愿。
    所以他对那份“003”号文件，也确实很好奇。
    但是，妈妈很少向自己请求什么，她既然说了要到第二阶段再去看，那自己就会这么做。
    只是，能力允许的话，就快点达到好了。
    ……
    ……
    “他问到了第二阶段的概念？”
    不过陆辛并不知道，当自己开始放松了下来时，另一个地方紧张起了什么样。
    青港主城研究院，白教授的办公室里，陈菁作为助手，在帮白教授处理着他的研究，而旁边的屏幕上，则是沈部长那张充满威严的脸，从背景看，他像是正在城外巡视着什么。
    旁边开了扩音的电话里，连通着苏先生，他也很关心这件事。
    “对。”
    陈菁点一下头，道：“第二阶段的具体资料保密等级高，但这个概念却不是个秘密。”
    “特清部里很多人都知道，所以他能听说也很正常。”
    “……”
    “重点不是他知不知道这个概念，而是我们要判断出他的真实目的。”
    沈部长严肃道：“他的任务报告我已经看过了，真是滑头啊，他把自己做的每一件事都交待的清清楚楚，甚至还包括了在黑水镇开了三枪并且交了三千元罚款的小事……”
    “写那么详细，是担心我们连这个都不信吗？”
    “哼，小事交待的这么清楚，但具体是怎么做到的，却几乎没有一点透露。”
    “比如撤出开心小镇的事，只说了代号‘女王’的神秘生物苏醒，然后说自己出来了……”
    “怎么？他是想告诉我们这只神秘生物很友好，讲讲道理就能全身而退？”
    “……”
    愈说愈是有些不满，甚至气的想笑。
    身为军人出身，这还是他看过的最不专业的一份任务报告。
    “只愿意告诉我们他能做到什么，却不告诉我们具体原因……”
    最后沈部长帮了总结：“他一定隐瞒了很多事情！”
    “这件事都能看得出来。”
    白教授这时候抬起头来，看着摄像头，笑道：“壁虎提交的报告看过了吗？”
    “看过了。”
    沈部长点了一下头，道：“问就是什么都不知道，报账报的比单兵还狠。”
    白教授笑道：“这说明什么？”
    沈部长皱起了眉头：“说明他不老实？”
    “不！”
    白教授摇了一下头，道：“说明他们其实都有戒心。”
    不待沈部长回答，他已经笑着解释道：“在这个灾变后的世界，他们又已经拥有了一些不同于常人的能力，那么有些戒心也是合理的，这种戒心，同样也是一种证明他们和我们一样的表现，毕竟，我们急于了解他们的心思，和他们不想被我们了解的心思，本质是一样的。”
    沈部长微微皱了下眉头，没有回答。
    倒是旁边的电话里，传出了苏先生的笑声：“白老哥说的好啊……”
    然后他有些疑惑的问道：“你觉得我们可以信任他？”
    “信不信任的不重要！”
    白教授笑着看了陈菁一眼，道：“我没有那么强烈的赌徒心理，不会动不动选择押注。”
    “不过我们需要明白的是，这世上没有谁真的可以信过谁，但我们又需要合作才能在这世界上生存下去，所以，规则就诞生了，规则就是为了让我们有一个可以彼此相信的基础。”
    “……”
    视频里面，沈部长已经皱起了眉头。
    苏先生的声音，也沉默了一下，道：“那白老的意思是……”
    “按规则来！”
    白教授笑着道：“通过这份报告，以及之前的一些表现，我对单兵的看法有了一定的改变，他是一个愿意遵守规则的人，比如在黑水镇开了枪都要交罚款……实话实说，在这个灾变后的世界，愿意遵守规则的能力者，是普通人的幸运，值得我们开香槟庆祝的……”
    “而对一个愿意遵守规则的人……”
    白教授说到这里，沉默了一下，道：“最可怕的就是特权！”
    “单兵拥有向我们索取特权的资本，但是他没有，而我们最不可取的……”
    他的声音严肃了些，看向了摄像头：“便是向他行使特权！”
    ……
    ……
    电话机里，苏先生的声音响了起来：“所以，一切按规则来？”
    白教授点了下头，道：“按规则来。”
    沈部长也没有拒绝，好一会才道：“关于第二阶段的事情……”
    “也按规则来！”
    白教授笑道：“我的提议是不拒绝他，也不跳过规定，直接答应他。”
    “毕竟，无论是拒绝他，还是直接给他开绿灯，都是特权，是一种破坏规则的表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