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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他实在难受,青诀便用灵力帮他烘干了些,“下次别做这种事了。”
他哼了一声,颇是桀骜。
想来也不会听她的。
回到青雀殿,天色都已经暗下。
青诀没想到邹子彦还在等她,他没有点灯,坐在案桌前盯着手里的书发呆,昏暗的殿里看不清他的神色。
听到脚步声,抬起头,“师父,你回来了?”
“你看书怎么不点灯?”青诀来到他身边,抬手用灵力点燃烛火,“别把眼睛看坏了。”
柔和的灯光落在他脸上,他垂下的睫毛轻颤。然后伸手抱住她的腿,留念地蹭了蹭,她身上有荷花的香味,“师父,你用晚膳了吗?我想和你一起用。”
“还没有。”青诀拿出画像,“今天问了楚经秋一些旧事,忘了时间。”
“这是什么?”
“我母上身边那位奴隶的画像。”
邹子彦知道这件事的重要性,他顿时就坐起身,将画像展开,那画上的男子长得可真好看。
“澜月?”
青诀坐下,“我母上给他取的名,真名叫什么不知道。”
“楚经秋有说什么吗?”
她摇头,“他只说我不是这奴隶的孩子,我母上怀我之前这奴隶就已经死了。我记得我母上的寝殿里有我生父的画像,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当年的蛛丝马迹。”
邹子彦松了口气。
这样会少去很多恶意。
“师父,我陪你去找吧。”
自青栾死后,青诀再没踏足过这里。
她不想睹物思人,便让人将这间屋子封存起来,时间久了,好多东西都堆了灰。
从时间线来说,母上才死了两年多,可是对青诀而言,那些事已经过去了六年。
对邹子彦而言就更久了,所以他对这里的一切都很陌生。
青诀很快就找出了生父的遗物,一卷画像,一把扇子,一块玉佩,就是他的所有。
她打开那副画像,从外貌上来看,生父相貌并不算顶尖,但胜在温文儒雅,有不同于常人的气质在身上。
画像的落款写着:傅久卿。
邹子彦看过后说:“你长得有些像他。”
“我也觉得。”青诀看了看玉佩,又看了看扇子,都是很普通的东西。可她就是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我生父虽然相貌普通,但一定有又能打动我母上的东西,不然她也不会生下我。她虽然对我严格,但我看得出来她非常爱我,肯定也非常爱我生父。”
这点邹子彦承认,“师祖确实很爱你。”
青诀继续翻找,却没找到有关澜月的任何东西。所有人都说母上喜欢澜月,可事实上,母上寝殿里半点和他有关的东西都没有。
她微定心神,“会不会我母上根本就没喜欢过那奴隶?可是不喜欢,又怎么会为了他灭了风隐宗?”
她翻遍了寝殿也没有找到答案,最后盯着墙上的画像出神。那幅画是她母上的自画像,高不可攀地挂着,冷眼蔑世。
这房间里的全部东西都找过了,唯独没找过这幅画像。她心思微动,爬上桌子掀开画像,那幅画的背后竟然夹杂着一本薄薄的手札。
母上有写手札的习惯?
因为动画像为大不敬,所以她的手札藏在里面一直相安无事。
青诀打开手札,里面全是母上的笔迹。
里面叙述很混乱,只有寥寥数语。
[今见卿欢喜云云,奈何礼度不能废止。发乎于情,止乎于理。]
[吾今见奴隶之悲惨而不忍于视,其行径令人发指,非仁义道德所能忍,或有一日,终将废止。]
[非常忍,难以忍,而又不得不忍。世间荒谬无过于此,得而不能守乎,滑天下之大稽。]
[吾爱长眠于世,兀自扼腕,悲不欲生。生前蒙冤受屈,死后亦不能为人所知。吾将倾举世之力、血肉之躯,为之洗清冤屈,将真相大白于天下。]
[恨不得将之连根拔起,奈何非吾力所能及,叹息能力尽此,不过云云。]
[吾不认命,非汝任刮之!叫这世间荒谬之事,就此终止。]
[恨之!厌之!食之!痛杀之!鼠蚁小宗,不过尔尔。]
[今感无力,无颜见所爱,郁郁不得解。]
[长叹于世,却不能辞于世。]
青诀看完惊出一身冷汗,这小札上并没有留日子,但是她大概能从这些混乱的语序中找到一点真相。
母上有一个非常喜欢的人,但因为礼法的问题,相爱却不能相守。
并且她极其痛恨奴隶制度,曾经一度想要废除,后来她喜欢的那个人辞世,她似乎是知道了某些冤情,想要帮他洗清冤屈。
后面的“痛杀之”应该指的就是风隐宗。
由此可推断出,当年母上灭风隐宗,确实是为了报仇雪恨。
那母上喜欢的那个人,是那个澜月?
可是她觉得母上所写的“吾爱”应该是她的生父傅久卿,因为这殿里留了他的东西,而没有留澜月的。
如果喜欢的是她生父,那灭风隐宗又是为了什么?
青诀迫切地想得到真相,因为这件事关乎她生父的死、母上的意愿,以及前世青雀宗的覆灭。
她紧盯着小札,身旁的邹子彦忽然说:“会不会澜月和你生父之间有关系?”
青诀微顿,这话倒是提醒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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