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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远比他的母亲,更善于伪装,同时也更加疯

      周六早上,宋虞一来到学校,周围的同学就纷纷看向他。
    “宋虞,你请假干嘛去了?”
    “听说你旅游去了,真爽,我要是跟我妈说想出去玩,非把我腿打折不可。”
    “爸爸现在就把你腿打折。”一个男生笑嘻嘻地扑过去,两个人闹成一团。
    宋虞笑着坐回座位上,椅子还没坐热,前桌班长明新转头过来,手里捧着厚厚一沓卷子,放在桌子上都发出闷闷一声“砰”。
    “这是这几天老师留的作业还有题,你记得做,做完让你同桌帮你改一下就行了。”明新推了推眼镜,高度近视让他看东西时眼神有些空茫。
    “知道了——”宋虞的脸垮下来,尾音拉的老长,心情十分郁闷。
    他转头看向晏司祁,“你怎么没有啊?”
    “我帮你改的时候再做就来得及。”晏司祁穿着校服,里面的白衬衫整洁,领口扣到最上面,看上去干净又帅气,就是说出来的话太气人,气得宋虞拿笔敲他的手背。
    “好了,别说话了。”班主任出现在门口,敲了敲门板,“开始上早自习。”
    班里募地安静下来,宋虞低头唰唰写卷子,耽误了好几天的课,他心里也很着急不安,好在是期末,没什么新课都是复习,一边翻笔记一边做题,时间走得飞快。
    整个上午,宋虞都没敢有丝毫懈怠。
    午休吃饭也是在食堂随便吃了一口,继续回到教室奋笔疾书。
    晏司祁把带来的密封盒打开,里面是早上切好的水果沙拉,用小牙签叉了一块苹果,喂到宋虞嘴边,宋虞头也不抬,眼睛盯在卷子上,张开嘴叼住。
    晏司祁看他眉头紧锁,问道:“有不会的吗?”
    宋虞点头,指给他看,“这个公式套不进去。”
    晏司祁看了一眼,便给他讲起来。两人头对着头,挨得很近,呼吸都缠在一起。
    忽然一声轻咳打断二人的交谈,抬头,面前站着罗嘉睿。
    一早上都没看见他人影,此刻才出现,他从书包里翻出一本崭新的辅导书递给晏司祁,“你的书我给弄丢了,买了本新的还你。”
    晏司祁接过书,放在桌子上,继续低头给宋虞讲题,罗嘉睿面无表情地转过身坐下,宋虞也连忙去听晏司祁的话,毕竟错过一句就有可能听不懂。
    前排。
    明新从抽屉里又拿出几张卷子,放在罗嘉睿面前,“这是你的。”
    罗嘉睿垂着眼皮看了一眼,直接塞进桌洞里,趴在桌子上睡觉。
    明新说:“晚自习前写完,拿给我改。”
    罗嘉睿从手肘里露出个眼睛,斜着看他,“你的借我抄。”
    明新的声音很温吞,是个尽职尽责的好班长,“不借,我还得给你批改。”
    “不借放学打你。”罗嘉睿眯了眯眼睛,语气嚣张,一听就是这种事经常干。
    明新也眯眼睛,不过他纯粹是因为看不清,他推了推眼镜,一点没吓着,嗓音依旧温温吞吞的,“我告诉老师。”
    “嘶——”罗嘉睿没遇见过这样的好学生,还告老师,“你是小学生啊!”
    明新摇头,很认真地说:“当遇到校园霸凌的时候,要及时向老师和家长求助,保护自己不丢人。”
    “行,你牛逼。”罗嘉睿服了,一口气堵在喉咙口,憋得要命。一把从桌洞里抽出卷子,拿笔开始写,选择题全选C,填空题全写1,大题全空着。
    一共五张卷子,十分钟划拉完,往明新那一扔,“给你。”
    然后继续睡觉。
    明新拿起罗嘉睿胡乱写的卷子,照着自己的卷子认认真真地批改起来。罗嘉睿什么态度与他无关,他只要完成老师留下的任务,做好自己该做的事。
    宋虞那边也忙得头昏脑涨,下午天气热起来,他就爱犯困,老师在台上讲什么东西,他都听不清,黑板上的字在他眼睛里都变成奇怪扭曲的线条了。他止不住地打瞌睡,脑袋一点一点的,眼皮上下打架。
    晏司祁捏捏他的手,“先睡吧,我记好笔记,待会儿叫你。”
    听到这句话,宋虞沉重的眼皮再没有一丝犹豫地合上,彻底睡了过去。
    等到醒来时,已经是下午第二节课下课了。
    晏司祁不在身边,宋虞揉了揉眼睛,起身去上厕所,顺带洗把脸清醒清醒。
    从厕所出来的时候,被一个女生拦住,宋虞打量了一下,不认识。
    “同学,你有什么事吗?”
    女生脸颊红红的,有点害羞,“你是七班的宋虞吧,我有点事想让你帮忙。”
    宋虞点头,“什么事?”
    女生双手递过来一封粉色的信,上面还画着小爱心,香喷喷的,“我路过你们班好几次,看到你坐在明新后桌,能不能帮我把这个转交给明新?”
    宋虞眉毛微扬,压低声音说:“情书?”
    女生的脸颊都红透了,“是、是的,麻烦你偷偷给他,不要让别人看见了,帮我保密。”
    “噢,好。”宋虞接过来放进口袋,笑着说,“你放心。”
    “聊什么呢?”晏司祁神出鬼没地出现在二人身边,脸上挂着微笑,“这么开心。”
    那女生一看见晏司祁就跑了,还回头给宋虞眨了下眼。
    晏司祁眸光微动,唇角笑意更深,“宝贝告诉我,那女生是谁?”
    “我不认识。”
    “不认识聊得那么高兴,在说什么?”晏司祁追着
    晏司祁眸子微眯,泛着冷意,“连我也不能说吗?”
    他牵过宋虞的手,“不说也没关系,我们回班。”
    很不爽,非常不爽,看见宋虞冲别人笑,他就想把宋虞藏起来,现在还为了别人对自己有所隐瞒,晏司祁的内心简直戾气横生,他克制着心中激烈的情绪,嘴角的弧度僵硬到快要维持不住。
    两人回到自己座位,晏司祁垂着眸子整理笔记,宋虞没那么困了,用手撑着脸,另一只手百无聊赖地转笔。他盯着晏司祁的侧脸看,看他浓密纤长的睫毛和高挺笔直的鼻梁,还有那条比他人生规划还要清晰的优美下颌线。
    宋虞翻了个白眼,笔头敲他手背一下,“自恋狂。”
    晏川看着宋虞,语气变得严肃,“我必须提醒你,和这种人在一起会很累,他们的喜欢和爱通通表现为强烈的占有欲,无孔不入的同时会给你带来无穷的压力,会让人觉得非常……窒息。”
    晏川说:“当然,如果你感到有压力,想跟他分手,我也不会怪——”
    明新一头雾水。
    宋虞感觉自己的手在被一只铁钳捏着,都要麻了。轻轻叹了口气,“我告诉你。”
    晏司祁静静注视着他,黑眸里闪烁着晦暗不明的光,轻轻说:“因为我每时每刻都想见到你,你离开我的视线半步,我都要把你抓回来。”
    宋虞默了,低着头像在沉思。
    提到晏司祁的母亲,晏川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很复杂,有怀念、有悲伤、有一层压抑的愤恨,还有隐藏极深,一闪而过的愧疚。
    “我不看,也不给别人说,一会儿到班级就交给明新,不会让别人看到的。”晏司祁笑得很温柔,“宝贝不相信我吗?”
    他想到昨天下午,单独和晏川进行的那段对话。
    晏司祁说:“我下课去了趟生物办公室,回来看见你不在,就去厕所找了。”
    “偏执型人格障碍,一种精神类疾病,表现为无端的猜疑、嫉妒、敏感、控制欲强,为了达到一些目的可以不择手段,这些症状在他的母亲身上表现得尤为突出,并且遗传给了晏司祁。”
    晏川怔住。
    不放。
    宋虞犹豫,“可是我答应了人家的。”
    宋虞只好说:“答应了要保密的。”
    他又道:“你刚才怎么知道我在那的。”
    晏司祁转头冲他笑,“那你抓紧时间多看两眼,一会儿再看要收费了。”
    宋虞说:“难道您不是在骂他吗?”
    他凑到晏司祁耳边,把情书的事情说了,还叮嘱,“一定要保密啊。”
    晏川城府极深,种种情绪不过转瞬即逝,面上又恢复到无懈可击的平静。他放下茶杯,“你是不是想说,除了这次你们闹别扭,之前你们的感情都非常好。”
    “逗你玩的。”晏司祁一笑,揉揉他的脑袋,“上课吧。”
    晏司祁眉心处的低气压这才消减,手上的力气也放松了,勾唇说:“这样啊,那你把信交给我,我帮你转交好吗?”
    可是没有,对于宋虞的冒犯,晏川反而笑了,“你以为我是在侮辱他?还是在挑拨你们的感情?”
    宋虞点头,诚实回答,“好看。”
    “好看吗?”晏司祁眼珠都没动一下,问道。
    宋虞唇角翘起一抹弧度,“您也许不会明白,对我这样的人来说,晏司祁无孔不入的爱和占有,只会让我觉得非常有安全感。”
    “我不看,我就在你身边,你看着我还不放心吗?”晏司祁接过那封粉色的信,扫了一眼上面的“明新启”,眼中的冷意敛去几分,揣进口袋,“走吧,回班。”
    脚尖蹭着地板,纠结半天,才把信给了晏司祁,嘟囔道:“给你吧,反正咱俩谁都一样,你别看啊。”
    “找我干嘛,上课我不就回来了?”
    我们是天生一对。
    宋虞说完便准备走了,因为自己这句话挺不客气的,应该会被晏川赶出去。
    宋虞双拳紧握,眼神茫然又忐忑,张了张嘴,又什么也没说。
    对于我这种浮萍一样游离在一个完全不属于自己世界里的人,晏司祁疯狂而又密集的爱,就是我唯一可以扎根的土壤。
    宋虞低下头,无意识地咬着笔帽,不、不是逗他玩的,晏司祁是认真的。
    ——晏川说:“晏司祁有病,你没发现吗?比如这次你们吵架,他的一些异常行为。”
    到了班级,正好罗嘉睿不在,晏司祁以一个没人看到的角度,把信给了明新,宋虞轻声补充,“别人给你的,偷偷看。”
    宋虞抿了抿唇。
    宋虞的脸色顿时有些不太好看,冷冷道:“晏叔叔,晏司祁的性格可能确实和别人有一些不同,但您作为一个父亲,说儿子有病,是不是不太合适。”
    如果有可能,晏司祁真的会把自己关起来,一分一秒都得在他的掌控之下。
    “当然不是。”晏川喝了口茶,“我说的是事实,晏司祁的确有病。”
    “这就是晏司祁的可怕之处,他非常早熟,十岁以后所表现出来的心智就和成人相差无几,甚至城府更深。他远比他的母亲,更善于伪装,同时也更加疯狂。”
    宋虞眨了眨眼。
    宋虞总觉得晏司祁的笑瘆得慌,要是不给他,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去上课。
    “不会。”宋虞抬头,眼神非常坚定,“我没有感到任何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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