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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自己招来的事情,她自己承担。
这一次,换她来保护家人。
“阿兄,我与你一起走的话目标太大,很容易被太后发觉,你先走吧,先去邺城搬救兵。”
祝仪笑道:“等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或女扮男装,或偷偷混进出城门的马车上,我有那么多次从邺城偷偷溜出来的经历,你难道还不相信我吗?”
“不行,仪仪,我不可能把你一个人丢在洛京。”
祝宁峰想也不想便一口回绝祝仪的话,“要走一起走,要不走,我便留下来陪你。”
祝仪长长叹了一口气。
她丝毫不意外阿兄的反应,如果她与阿兄角色互换,她也会做出与阿兄一样的选择。
“女郎,东西收拾好了。”
珍珠拿着行礼从外面走进来。
祝仪向珍珠使了个眼色。
珍珠蹙了蹙眉,看了又看双手环胸抱剑的祝宁峰,片刻后,她咬了一下唇,拿着行礼走向祝宁峰,“郎君,您的行李。”
祝宁峰伸手推开珍珠递过来的行礼,“我不走——”
然后一句话尚未说完,脖颈处便挨了珍珠一记手刀,高大的身体顿时向后倒去,珍珠松开包裹,伸手将他扶住。
——早在祝仪让珍珠收拾行李的时候,便向珍珠交代了一切,若祝宁峰执意不走,便由珍珠把他带走。
行李掉在地上,祝仪走上前把散了一地的衣服重新包好,而后递给珍珠,“珍珠姐姐,阿兄便拜托你了,你一定要把他带回邺城。”
“可是女郎呢?”
珍珠伸手拽住祝仪的手。
“我?”
祝仪笑了一下,“我当然是等你们来接我了。
祝仪垂眸往珍珠手里塞了一沓银票,“珍珠姐姐,你是我的人,不是么?”
珍珠身体微微一僵,声音蓦然一轻,“女郎......”
祝仪抬手拍了拍珍珠手背,笑着打断她的话:“珍珠姐姐,我从未求过你什么,这一次,就当我求你,带我阿兄走,永远不要回来。”
“也别让阿爹阿娘和表兄他们过来。”
“我自己惹的事情,自由我自己来解决。”
祝仪垂眸轻声道。
送走了阿兄与珍珠,祝仪没有闲着,换上一身家常衣服,乘上一顶小轿去往谢府。
——她得找谢年舟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才会让谢年舟变得如此疯狂。
她死也要做个明白鬼。
然而让她没有想到的是,谢年舟此时并不在谢府,至于去了哪,谁也不知道,谁也不敢问。
——谢崧已老,子孙又颇为平庸,肉眼可见谢家以后是谢年舟的天下,谁敢在这个时候违逆未来的谢家家主?
谢府寻不到谢年舟,祝仪便差人去宫中打听消息,谢年舟如今是郎将,不仅负责皇城的门户,更担着尚书令的担子,总不能皇城也寻不到他吧?
事实再次让祝仪匪夷所思,谢年舟不在宫中,同样的,没有人知道他去哪,就连天子也是一问三不知——“他只说他要送给我一份大礼,我便让他去了。祝四,你找他到底什么事?很着急吗?”
“不算着急吧,只是与陛下一样,好奇他会送什么样的大礼,毕竟那日他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向我做了承诺,说定会送我一份新婚贺礼。”
祝仪笑笑把话题揭过去,顺带着替那日的自己与谢年舟做了澄清,想想此时的谢年舟消失不见并非准备贺礼而是准备造反,她试探了一下李盛,“陛下难道就不好奇吗?谢郎将突然消失,又消失如此之久,到底是准备贺礼,还是在准备其他东西?”
李盛听此笑了起来,“我如何不好奇?但年舟说了,他此次为我准备的贺礼,除了会带回叛军首领的人头外,还会带给我其他的惊喜。”
“祝四,你且等着吧,年舟肯定不会让我们失望的。”
“大捷!”
李盛声音刚落,小黄门尖细的声音便从殿外传进来:“陛下,大捷!”
李盛大喜,“快传!”
小黄门气喘吁吁拿着捷报进殿,高声大喊道:“陛下,南方叛军已被谢郎将平息!叛军首领的头颅正在送往洛京的路上,不日便会抵达皇城!”
祝仪瞬间没了劝说李盛的心。
一个在自己是王爷时便助自己良多的心腹,在登基之后世家为难自己而他替自己排忧解难与世家分厅相抗,若只是这样还就罢了,偏这人还能带兵打仗,不过三月,便将南方称帝打得先太子现叛军首领一网打尽,且割了叛军首领的脑袋送到洛京,这样的一个人,除非李盛的脑袋进水了,才会怀疑此人一门心思想造反。
所有生路全被封死,祝仪彻底凉了心,她不知道谢年舟在平息南方势力后,会不会绕道去邺城,顺手把自己家里一锅端,割了她家人的脑袋给她做贺礼,更不知道,若真发生了那样的事情,自己是怎样的歇斯底里,她只知道,自己完了,无论她付出怎样的努力,做出怎样的事情来补救,书中的结局依旧会成真。
命运早已写好了结局,无论她做出怎样的抉择,其结果都是殊途同归————相爱相杀,不死不休。
祝仪再没有出过府门。
自剿灭叛军后,谢年舟的名字像是长了翅膀,一夜之间传遍天下,祝仪不用刻意打听,便能在府上听到谢年舟的消息,他似乎去了兖州,似乎去了幽州,似乎去了很多地方,所到之处叛军臣服,万民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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