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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不放人?”吴文道竟对二哥服软了——显是极爱妾室跟儿子,二哥得了便宜就该将人放了,吴文道为妾与儿子服软必然会自觉羞愧,自会避开蒋家——
“吴文道的妾——颇有些姿色——”
蒋佑方听到这里,脸色更加难看,原来又是为了女色!想到二哥为女色惹的那些祸事,气就不打一处来,“我如今想着,我倒不如当初好好念书得个功名或者习武,跟父亲说一声远远的外放了或者从了军,血里火里拼前程,倒也好过如今这样!”
“唉,提那些有什么用,这事儿你帮是不帮?”
“唯尽人事而已!”这事儿不能告到父亲和母亲那里,蒋佑昌为人刚愎自用,他这个做弟弟的话——“他若不听,也只能硬抢了。”
“莫要为此事伤了兄弟和气才好。”常安宁从酒杯边缘瞅着蒋佑方,眼里却是一片寒冰,他自是知道蒋佑方的,有他这句话,蒋佑方怕是——
“哼,他如此倒行逆施,可曾想过蒋家?可曾想过父亲?我怕蒋家要在他手里败坏了!我虽不才,也知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大哥在时对谁都是笑脸相迎,竹林党人当面骂他,他也无非是笑笑了事,到了二哥这里——”蒋佑方一想到大哥一家的死因与母亲有关就又说不下去了,真的是家门不幸啊,他倒不如似八弟般,是个傻子,倒也省心。
常安宁见他连个告辞都不说,旋风般的出了单间的门,冷笑也懒得遮掩了,他就是个傻子也知道蒋佑昌打从心眼里看不起他,觉得他是个打秋风的,迫于母命又不得不应付着他。
他原也觉得为了五斗米舍了脸就舍了脸吧,可是三个月前,锦凤回来说起的蒋家秘辛让他起了疑心。
在锦凤的窜叨之下私下里问了母亲苗氏,苗氏一听他问这些事,立刻就哭了,“你这个傻孩子,你道我为何一直劝你与蒋家往来?你也是蒋家的少爷啊!蒋家凭什么不养你!你也是金尊玉贵的大少爷,凭什么让人说成是打秋风的,只是往日我不敢告诉你,怕你行动之间露了出来,被蒋吕氏那个毒妇知道,你如今问了我便告诉了你,当初我嫁入常家数年无子,常受婆婆欺凌,我与蒋吕氏自幼是手帕之交,她常接我去蒋家散心,一来二去的,我与你父亲就——有了你,你父亲也是知道你的身世的,本想让你认祖归宗,谁知蒋吕氏不肯,几番打压之下,差点害了你的性命,幸亏我当年知道她的烂污事,拿来胁迫于她,这才保了咱们母子的性命,我们约定,我再不见你父亲,她供养你一生一世花用,她这些年供你银子花倒也算是守信,只是平白让你担了打秋风的名声——”
“母亲!你好糊涂啊!”常安宁不是傻的,思想前因,心中早已了然,当初他是一心只读圣贤书的,想要重振常家,却不想认得了蒋佑方,被他勾引得学了坏,提笼架鸟飞鹰走狗,爱吃爱穿,因银子来得容易,他说要蒋佑方就给,再无进取之心,如今想来,竟是中了蒋吕氏的计了!“我若是早知身世,对蒋佑方有些防备,怎会是今日的下场啊!”
苗氏也暗恨自己糊涂,当初她只觉得蒋佑方的日子才该是常安宁过得,蒋家拿银子给常安宁花用也是应当,将来自有蒋至先替常安宁操心前程,却不想——
常安宁离了苗氏那里,心中更加愤愤,幸好得了锦凤的软语安慰,“常言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大爷既是金凤凰早晚有一朝成名天下知的时候,不瞒大爷说,我在蒋家的时候曾借着六奶奶的光,让涤尘上人算了一卦,他说我啊——”锦凤说着脸红了,“是诰命夫人的命,我说您这是拿我耍笑,他却说命数如此。”
常安宁也觉得好笑,“你这话可不能让大奶奶听见了,仔细她捶你。”
“大爷,妾这是在跟您说体己话呢,妾也没当成一回事,倒是六奶奶上了心——”锦凤说到这里叹了口气,“谁叫我命不好呢。”
“难怪她会将你送给我。”常安宁点了点头,“如今总算知道了前因。”
“瞧我,今日就是话多,这么大的事,大爷还是跟大奶奶商量吧。”
“让她管着孩子吧,她知道了她娘家的人就都知道了,没过三天满京城的人都知道我常安宁是蒋至先的私生子了,说出去好听啊?”他若是两榜进士蟾宫折桂此事传出去与他也算佳话,他如今这个样子,传出去——知道实情的嘲笑他几句,不知道的怕是要笑他痴心枉想穷疯了。
锦凤站了起来,“说到孩子,我还要去给他洗衣服呢。”
“这活也要你做,不是有婆子吗?”
“她嫌婆子洗得不干净。”锦凤搓了搓手,常安宁见上面满是老茧也是暗暗心疼,锦凤姿色虽不如在蒋家时,在平民百姓家却也是极出佻的,如今这个可怜样子,让常安宁止不住得心疼。
“大爷不必心疼我,我只盼着大爷真能搏个前程回来,我……我就是折寿十年……”锦凤说着流下泪来。
“锦凤,我绝不会负你!”常安宁去拉锦凤的手,锦凤拉着他的手哭得厉害。
“有大爷这句话就成了,只是大爷,您想好要怎么办了吗?”
如今常安宁习文他自认已然坐不住板凳了,习武更是没那个本领——
“妾为大爷想了许久,如今圣上最喜道士、太监,太监大爷做不得,道士——”锦凤从怀里取出一个纸包,“这个是涤尘上人送我的灵符,说是我前世帮过他一回,他日我若有事,拿着这符他能帮我一次,如今看来倒是大爷更用得上,大爷拿着去求求他,大爷是识文断字的,怎么样也要比那些游方的道士强些,若是得了通天观的庇佑,锦绣前程就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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