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陆明峥小脸上满是错愕，她又问道，“你是喜欢盐焗还是蜜汁的？”
    陆明峥盯着那四只可怜巴巴的小鸟，“这些鸟还这么小，你就把它们吃了，未免太过残忍了。”
    顾春晓见他稚嫩的小脸上认真的模样，倒是有一瞬间的错愕，她怎么都不相信这话是从陆明峥嘴里说出来的，因为书中对他的描述可不算好，记得最清楚的一段，数年之后，晋魏两国交战，陆明峥出任大将军，在战胜之后下令坑杀了敌军城内近八万的百姓，当时一度引起天怒人怨，皇帝甚至为此震怒，要杀他平民愤，最终还是念着他战胜有功，只降了三级，闭门思过。
    陆明峥身上的标签很多，但大多都是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之类的，这样一个视人命如草芥的人，谁能想到他年少时候竟然觉得杀几只鸟都很残忍。
    “那我问你鸡鸭鱼肉你吃不吃？”顾春晓问道。
    陆明峥一时不明白她要说什么，只是点点头，顾春晓笑道，“你看鸡鸭鱼肉你不也吃的挺好的嘛，这些动物也很可怜，怎么没人觉得吃鸡鸭鱼肉很残忍。”
    顾春晓从小在乡下长大，周围山上的野味可没少吃，这些东西在她面前基本就两种，一种叫能吃的，一种叫不能吃的。
    陆明峥愣了愣，小脸憋得通红，竟是一时间找不到理由反驳。
    顾春晓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道，“所以小孩子不要厚此薄彼，鸡鸭鱼肉都能吃，我吃个烤鸟有什么不对的？而且你知道吗，把它们收拾干净了，穿在架子上烤的喷香流油，再刷一层蜂蜜，那滋味想想都流口水。”
    “欸欸欸，你别走啊，我话还没说完，蜜汁你不喜欢，我还会做盐焗的，那味道也好得很，保证你喜欢。”顾春晓见陆明峥转头就走，拎着四只小家伙在后面迈着小短腿追着。
    陆明峥越是听她在后面喊着，越是加快步伐往前走，顾春晓好不容易追上了，拦在他前面笑得花枝乱颤，“等我烤好了给你送两只怎么样，一只盐焗，一只蜜汁。”
    “我不吃！”陆明峥冷着小脸说道。
    顾春晓伸手在他脸上捏了捏，肉嘟嘟的手感真不错，果然她一出手又得到了一个恶狠狠地白眼。
    “我可告诉你，我不仅爱吃烤鸟，我还喜欢吃烤小娃娃，你要是不听话，我就把你烤了！”顾春晓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这副小大人的模样，就特别想吓唬他一下。
    陆小朋友眼睛里先是一愣，随后闪过浓浓的鄙夷之色，“无聊！”
    “你别忘了，你跟我打赌输了，你还欠我一件事没做。”顾春晓觉得她现在就是在蒙骗小孩子，不过她自己也是小孩子，所以并没有任何自觉性。
    “你想要我做什么？”陆明峥一脸警惕之色看着她。
    顾春晓作势想了想，“这样吧，你给我笑一个。”
    陆明峥板着脸，“......”
    顾春晓又上在他脸蛋上捏了一把，“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难道你想反悔不成？”
    陆明峥小眉头拧着，他似乎很不习惯笑，僵硬的扯了扯嘴角，“不算不算，你这笑得比哭都难看，重新笑。”
    顾春晓还没见过不会笑的小孩，她先做了个示范，“你看我这样，笑得时候要露出牙齿。”
    陆明峥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这个比他还小的小姑娘，眉开眼笑的样子，憋了半天道，“我不会。”
    这有什么不会的，谁能不会笑。顾春晓觉得他有些奇怪，完全不像是正常的七岁小孩子，身上丝毫没有这个年纪小孩子该有的天真活泼，反倒是多了一些看不透的阴霾。
    远处有人喊他们两个，原来是大人们吃过酒发现他们两个不见了，出来寻了。
    最终顾春晓还是没看成陆明峥笑，他们被大人带了回去，陆考吃过酒席就要走了，这一趟他主要是要去抚州任职，任期三年，而陆明峥也要跟着一起去。
    抚州这个地方在西晋朝的东南部，因海盗猖獗所以几乎没有人愿意去，陆考是新科二十名的进士，又是文官，按理说不应该被分配到这种地方去，可谁让他得罪了朝中权臣，最后被直接扔到了这么个地方去。
    顾满风和陆考在科举考试中相识，两人性情相投，又一同高中，关系自然更好，陆考去赴任途中会路过小青山村，所以顾满风就邀请他来家里做客。
    如今吃过酒席，也该走了。
    “顾兄，时辰不早了，我们也该出发了。”陆考朝着顾满风抱拳作别。
    “陆兄一路顺风，三年后任期满时，我再约陆兄把酒言欢。”顾满风亦是有些不舍，但更多的时担忧。抚州盗贼横行，武官尚且不易，更别提陆考只是个文弱书生了。
    两人依依惜别，陆明峥安静的立在一旁，只是一双眼睛不经意的看着周围，似在寻找什么一样。
    “那我们就告辞了。”陆考说着已经上了马车，顾家众人都出来相送，陆明峥看着人群中的人，最后转头上了车。
    马车缓缓前行，一点点朝着村口驶出。
    车帘放下，陆考看着一旁的陆明峥，“你在等什么人吗？”
    陆明峥明显愣了下，很快摇头，“没有。”
    陆考没说什么，马车快要走出村口的时候，突然听到后面有人喊叫的声音传来，车夫回头朝着车内道，“老爷，好像是有人在后面追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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