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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公请带路。”
刚进了御书房,便看到正背对着他的苏恪。他转过身来:“延年,许久不见,你可还好。”
“多谢陛下关心,延年甚好,但阿慈不好。”赵延年直截了当地说道,根本不在意对方是九五之尊,大楚江山的主人,一下子戳中他的痛处。
仆婢们看赵太医这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也怕他再说出去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治一个大不敬之罪而殃及池鱼。
他们只是更加低着头,不敢去看圣上的表情,生怕待会儿发起火来祸及到他们,今日林公公休沐,否则也轮不到他们值班。苏恪却是出人意料的包容,他神色淡淡,眉眼之间还透露着些许倦色,只是下令屏退了左右。
一群太监宫女鱼贯而出,才松了一口气,还贴心地把门给带上。
其实赵延年敢这样自然是有原因的,苏恪曾经还是太子时候跟随赵公学习医学之道,而赵延年作为赵公唯一的儿子,也是大弟子,苏恪他理应称乎他一声师兄。他们师兄弟那时候的感情也极好,没上没下的。
屋里的气氛却很沉闷,许久,苏恪才轻启薄唇吐露出冰冷的声音,不夹杂一丝感情。
“延年,你知道了?”
“是,陛下你同我保证说要对她好的,难道这就是你对她好的方式。”赵延年脾气一上来,谁都管不了,指着苏恪的脸,直接质问。
“你先是选秀让她伤心,又害她怀孕,苏恪你这是要害死她呀!”
“是我负了她。”仓促之间苏恪没用皇帝的那一套说辞,他是真得将赵延年当朋友的。
“苏恪你知道吗?现在我恨不得用拳头打死你。”赵延年紧紧地盯着他,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怒气与冲动,一拳打进旁边的柱子上,柱子却纹丝不动,只留下一个浅浅的血印尤为明显。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得吗?”
“朕没什么可说的。”他垂眸抿嘴,心头有股浓浓哀伤化不开是非对错,不知道该如何去应对,这比治理江山还要难上几分。
赵延年见他承认了,更是不管不顾了,直接冲上前去拳头招呼。
苏恪有一瞬间的迟钝,等到反应过来赵延年的拳头已经堪堪擦过他的右侧。如若不是他没有什么武功,苏恪脸上就挂了彩。
一拳不够,赵延年又向他极速挥舞一拳。
“够了。”苏恪对赵延年的行为忍无可忍,用劲风接了他一拳使之向后一连退了好几步。
“这是朕和她的事情,她是朕的皇后就该有她的使命。”
“苏恪,不要让我提醒你,当初你有多卑鄙。”赵延年愤恨地直视他,苏恪却不为所动,声音酷冷得如同寒冬:“赵太医,管好你自己。”
赵太医怒气冲冲,甩袖而去。谁也不知道两人发生了什么,底下的人看着这情景面面相觑。
……
不久后,后宫上下皆知我有孕。太后甚是高兴,慰问了我许多遍,生怕磕着我,怠慢我。
然,我作为皇后,大抵什么也不缺。一盅盅补品没日没夜的往朝凤宫送,子玉也对我关越发怀备至起来。
子玉知道我怀孕的消息,还是太后派人去禀报他的。那时,他已经有段时间不进后宫了。他忙于政事,无暇分身,仅仅派了贴身太监林公公来看我。隔天,我才见到了他。
他有些憔悴,眼部晕了一层乌青,大概昨夜看奏折看到很晚。
其实,我以为他会很高兴,毕竟我和他成亲许久,如今才有孕。
至少,也不应该是现在这样,不咸不淡,不闻不问。
“陛下,你不欣喜吗?”我盯着他的眼睛问道。
他别开脸,叹了口气:“你好好休息,别多想。”
“朕政务繁忙,改日再来看你。”
又是这样,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我记得,我们以前不是这样的;我记得,刚成亲的时候,他对我极好。
他会陪我赏花,在我累的时候,背我走。他的后背很宽阔,很有安全感。
我曾真心地以为我和他会这样一辈子都这样。
他是少年天子,登基时,国家风雨飘摇,百废待兴。
先帝留了个烂摊子给他,人人都在看这位少年天子会做出怎样的举措,人人都在看他的笑话。
那先帝留下的四位辅政大臣各个都是心机深沉的主。苏恪谨慎周旋于他们之间,一不小心就会动摇江山根本。
苏恪不过潜龙在渊而已,颇有卧薪尝胆之风。
待东风至,便可直上云霄,翱翔九天。
只是他没料到的是他的婚事,我便是那个未知的变数。
我自小身体一直不好,便一直在江南养病。带到及笄之年才回本家。父亲宋恳子息单薄,和母亲只有我一个孩子。宋国公的爵位袭了三代,到我这儿大概是要止了。
苏恪及冠后的第一次选秀,选的便是皇后。
朝廷重臣的女儿大都参与了甄选,最后留下不过五人,其中有四个都是辅政大臣的女儿。然帝并未做出选择。
我从未想过我会是皇后,毕竟宋国公府人才凋零。接到圣旨的那刻,于我来说,前途难料,福祸不知。
后来,才了解到是先帝遗旨,便是后为宋家女。
我这才卷进了权力的漩涡,政治的中心。
我的母亲孙婉茹是江南的才女,先帝年轻时倾慕不得,便留下遗旨,凡继任者须立宋家女为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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