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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院子里里外外多少事,他不说话可并不表示他不知晓。就连眼前这丫头心底里打着什么算盘他也是知道的,他已非毛头小子,却生了逗弄她的心思。只要等得起,成全了他们又有何难。
似锦却是乱了分寸,她心中有说不出的惧怕与担忧,事情发展越发与她所设想的日子背道而驰,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躲过这一难,改日要认真烧两把香,好好拜拜菩萨,求个保佑才好。
☆、9
009
夜里似锦躺在床上抚摸着上等狐狸毛皮,纤纤细指顺着毛里滑过,既柔软又暖和,许久她叹了口气,将东西放至一边,侧身躺下盖了被子入眠了。这等好物什还是送去绣娘们手中吧,生怕自己这臭手艺白白糟蹋了好皮毛。
一大早她将包袱中的皮毛送到绣房,照例去院子各处看了一番,才走至三爷住处,就见少佳端着用过的洗脸水出来,疑惑道:“三爷才起?”
少佳比她还要大两岁,这会儿也得客气地向她行礼:“回姑娘,昨晚爷说老夫人那里不必去了,吩咐我们不许人吵他睡好觉。”
“行了,去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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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知晓儿子心孝,日日早上赶来陪她片刻让她舒心。她亦不想儿子来回费时间奔波,劝阻了好几番这孩子才应下来。这会儿刚准备用早食,如梦白嫩圆脸上挂着笑,从外间进来道:“大夫人来看您啦。”
老夫人搁了筷子,脸上也是掩不住的喜,见大儿媳进来招呼她赶紧坐下:“我儿可是心中痛快了?”大儿媳最喜爱喝软乎乎地鸡蛋羹,丫头们赶紧下去备了。她还高声提醒丫头别忘了搁点醋。
大夫人一颗心到了老夫人这里才暖和起来,见老人家都记得她爱吃什么,可大爷呢?忍不住又抹起眼泪。老夫人自然知道她为什么哭,将她手拉到跟前握住:“是母亲教儿无方,委屈了你。这日子还长着呢,你也总不好太过忧心,万一伤了身子可是得不偿失。”
“儿知晓,只是心中甚为不甘罢了,自问在常府安分守己,孝敬公婆,友爱弟妹,未有半点错处,可大爷怎得这般不喜我。千般愁万般愁,也算是愁明白了。一人困在情局中,孤立无援实为不值,为了两个孩子和母亲我也不能倒下去,这日子不只要过,还要过得让旁人羡慕。”
老夫人欣慰,直叫着好:“你能这般想就好,你且放心,老大但凡有半点不规矩,母亲必不让他好过。说来这些年,老二老三都比他有出息,就连枕边人都能撑起府中大事,他许是心中郁结太深犯了迷糊,说不定很快就能想通了。”
大夫人樱唇微抿,微微笑了笑:“但愿如母亲所言。我们还是不说这事了,这几日我心情不好害得把三弟大事也给耽搁了。我寻思着今儿就把帖子给发出,日子定在三日后,也方便人家小姐们有个准备不是?”
老夫人攒眉想了想,点头笑着,额间几道皱纹昭示着年岁痕迹,说道:“也好,不过还是随意些才好。我们这小门小户可别学了皇城那位爷的派头,让有心人嚼了舌根,平白惹来不痛快。”
“母亲放心,媳妇儿知道。朝廷中权势盘综错节,三弟刚回京,诸事不了解,咱们也不会给他出乱子的。那几位平日里与我私教甚好,带女儿过府玩乐,人之常情。”大夫人接过丫头呈上来的鸡蛋羹,细细尝起来,细软嫩滑又有醋香,着实好吃的紧。
“老大家的,你瞧似锦那丫头咋样?”
“似锦丫头自是好的,乖巧懂事,走到街上去,都能把人家小姐比下去了。母亲怎么好端端问这个?”
老夫人叹口气,侧转身子,摆弄起窗台上那株兰花来:“这花儿娇气,我总是将它养在屋里,不舍得放出去,生怕摔了被虫儿咬了,亏得它也争气,长势正好。可人不一样呀,你一个不注意就生了旁得心思。”
“母亲是说似锦?”
“前阵子周管家和魏管事寻我来,想我做主把似锦指给魏春,本来也没什么不可。可老三跟我这儿把人要走了,我就琢磨了琢磨,似锦丫头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我越瞅越喜欢,还真舍不得让她嫁出去了,跟了老三倒是合了我心思。可前儿,你猜我发现了什么?似锦丫头不愿意呐。”
大夫人却是抿嘴笑了:“母亲这有什么,丫头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有个喜欢的不稀奇。”
“那可不行!我给我三儿子瞧上了,谁都不能动不该动的心思。魏家不行,连她似锦自己都不行。哎,让外人听了怕要说我是个不讲理的老太太,可你要知道,没有一个母亲不自私,都是把好东西先紧着自己孩子。说与你听也是因为只有你能明白,但愿似锦别怨着我才好。”
似锦自然不知道她害怕的事儿已然发生,任谁都无法扭转,待她察觉到时才知自己已入无人之境,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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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隐了去,天色阴沉下来,让人只觉困顿。似锦不知为何这时瞌睡连连,才支着下巴就睡熟了。青槐进来寻她时,见她睡得正香,嬉笑着捏了捏她鼻子,待她醒了,才说:“这做了管事可不一样了,光明正大偷懒。”见她没好气,正要发怒:“得了,哥哥这会儿是来给三爷传话,今晚要招待好友,饭菜就不必小厨房备了,要你去魏婶那儿要些口味重的菜式。可用着点心,招待贵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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