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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爷昨夜未睡踏实,心中浓浓不甘翻腾来翻腾去,耳边又是她轻微地呼吸声,这等好眠让他嫉妒。才堪堪入睡,却不想已到起的时辰,强睁着眼穿衣洗漱用了早食。
两人走出院子时,不过是丫鬟小厮们起的时辰。自然,老夫人起后让赵嬷嬷来唤似锦时,院子里早已没了人影儿,回去禀了,老夫人哭笑不得,直言自家儿子怎么跟个毛头小子似的不听话。
皇上念薛军是头次儿,便拨了两百精兵与他,三爷带着似锦到了城门外时,那帮人早已有序地等候在那里。天微微见了白,薛军才坐在马车中出来,掀起帘子与他说话时,他一眼扫到轿内睡得正酣的俏佳人,低头道:“薛大人这便上路罢?”
“启程吧。”
三爷如今不过是帮人立功,也没得为此让自己受累,待队伍往前走了,他便上了自己那辆马车。大道很是平坦,似锦从小柜里取了茶杯出来,见他进来,斟了杯茶给他。而后她缩在角落里,掀起帘子一角往外看。那年和老夫人去寺庙祈福,走得便是这条道儿。只是景色大不相同,树木上有些积雪未消,再看地上,被太阳照化了的雪已结作一层冰,在这天气下看得有些渗人。若是打个滑……
三爷见她脸色蓦地变苍白,已然知晓她怕什么:“都是常年在外讨生活的,想得不比你周到?安心坐着便是。”
似锦听了这话,心跳顿时恢复正常,只是外面景色虽广阔,却是千篇一律,找不出新奇物什来,可她仍舍不得放下帘子来。
三爷这会儿依在铺了厚实毛毡的木板上,炉内热气迎面而来,熏得他昏昏欲睡,不过瞥了一眼,就见她笑得跟个得了什么宝贝的样子,将她拉到自己身边,帘子没人撑着就滑落下来,隔绝了外面一片苍茫景色。
似锦不解地看他,他眼眸漆黑,脸上有睡不醒的无精打采。不是看不出他此时强撑的清醒,任他抓了自己的手,待雪白腕上多了一串温热的珠子,她惊得张了张嘴。这可是上等沉香手串,淡淡香气扑鼻,却又绵长舒心。
他撇过脸,上面有微微红色:“昨儿想给你,爷心情不爽快,把这事给忘了。去钦州路上委屈不了你,你不是想出来看看吗?钦州靠了南边,比京城暖和,有几分景色可看,你且忍忍。”
她眸中忍不住漾起几许湿意,他竟是将她当初与他说的话记在心上了!就算离不开那座牢笼般的府邸,能出来走走看看已是她这辈子最大的福气。垂眼看了看手上的手串,嘴角微抿,随即双手攀上他的胳膊,小巧头颅靠在他健硕的肩膀上:“三爷给了似锦好大一份礼。从未想过,我竟也能出府看外面的日月星辰,日升月落。”她要说什么给他,才能让他知道她的感激?她的心却离得他越来越近。
“爷不在的时候,多看了几本书?怎么开始嚼这些了?昨儿,你倒是费心了,帮爷说那么多好话。”
似锦却看见他脸上带着几分不自然的笑,他倒是也算爽快,昨儿就在门口了,只是听着自己中意的姑娘那般说,换了她也不能高兴。心中又不由同情他起来,她知道他是顾着妙妙小姐心思的,不然就他这个人儿,放到外面姑娘们都是抢着要。谁家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与罗夫人提了自是会得到准许的。可他没有。就冲他这份心,她也不觉得亏了。
“那爷……是非人家不可了吗?”她说不出自己此时是什么心思,只想从他这里得个答案。
他看入她那有些紧张的眸海中,轻笑一声,却是将她揽进怀中,长长叹息一声,却没有答话。换做以往,他还是有决心能捂热妙妙那一颗心的,但是现在,他纵使有心,也让她那一番坚决的话给扑冷了心。昨夜多年柔情在心中千回百转,一味的坚持,在看不到头的迷雾中让他也迷失了方向。直到现在,他都不能从中出来,他的心前所未有地在动摇。可是他又有些惧怕此种动摇,就像他所学得一切为人道义,在长大多年后被人告知,那是错的。
似锦未得到他的话,只是被迫压在他胸口上,听他强有力地心跳。没多久,她也抵不住困意,靠在他身上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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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妙待三哥上职了才去找似锦,她生怕两人见了会尴尬,还有他那灼烫的视线,她可消受不起。谁知刚进院子,正遇上三哥哥身边的青槐,只见他此时脸阴沉得很,见她勉强称道了一声,正要往外走,见妙妙小姐往似锦屋里去,赶忙道:“妙妙小姐,似锦随三爷出去了,怕是要个把月才能回来。”以往三爷去哪儿都不忘带上他的,谁知还会有将他仍在院子里的一天。那似锦,那似锦……
妙妙让身后丫头将带来的布匹针线交给青槐,浅笑道:“主人家不在,我们也不好冒然进人家院子,劳烦青槐跑一趟,待她回来,我再来找她闲话家常。”
她转身去了姨母院子里,有好几日没去问安了,丫头给她掀了帘子,她走进去见母亲和大嫂都在,柔声道:“姨母,大嫂。大嫂脸这般红,可是热着了?”
却不想她一问,让大夫人本就红艳艳的脸变得越发红,娇嗔道:“怪羞人的,妹妹还是别问了。”
老夫人却是故意般,将实话给说了,任得大夫人在那里千求万求都无济于事。
妙妙听了,笑道:“这是好事儿,大哥既然认清了自己错处,常言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大嫂原谅了他,两人和和美美过日子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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