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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良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土,冲着阿蝉咧嘴一笑:“祖母说气话呢,我也没脸回来,我收拾两件衣服就走,这个你交给祖母,让她别委屈自己。”……
阿蝉见他很快从屋里出来,走到朱寡妇身边,淡淡地说:“走吧,去你家吃。”
朱寡妇笑着回头冲阿蝉摆摆手:“妹子,什么时候得空来嫂子家里坐坐,嫂子给你做好吃的。”
得了,一个本就不知道脸面是什么又被人戳烂脊梁骨的女人和一个不要脸的男人走在一块,这往后……他以为这么作践自己王秀就会心疼吗?也许头一两年会,往后的日子长的很,谁能不变心?
周祖母转身往屋里走,拐杖磕在地上发出清晰的声响,让人听着甚是难受。阿蝉走近才了才听到她喃喃低语着:“老周家一辈子勤恳,谁知道却生出这种不是人的东西来,死性不改,冥顽不灵,连老天都救不了他。我一把老骨头,做什么还要跟着他受这种冤枉气?是死是活,我这种半截身子入土的人又能怎么办?大不了到地底下让周家的祖宗数落就是。”……
阿蝉怎么听不出祖母口中的负气,话说的再难听心里还是恨他不争气,可是人一旦被惯出了毛病,就很难再改了,当初由着他娶了王秀,这会儿他要和朱寡妇在一起又有谁能拦得住?要她说就是以前打的少了,不然也不能这样无法无天,连个人样子都没了……
想再多又能有什么用?要是换做以前阿蝉真可能非得要把他治服气了不可,这会儿没那个精力也不愿意管了……
进了屋,阿蝉将周良给她的钱袋子放在炕上说道:“他给的您就收起来,将来有个事也不用束缚了手脚,您为他操了这么多年的心,他孝敬您也应当的。我瞧着您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我寻思着个事,不知道祖母您答不答应。”
周祖母叹了口气:“你还能害我不成?有什么话直说就成。”……
“我在方家认识的一个姑娘叫锦绣,她在镇上租人家的房子终归不方便,我想着要不让她搬过来和您作伴,有个什么事她也能帮衬着些,您看?”……
周祖母有点怀疑:“不是镇上的人,靠得住吗?我能自己受点累,也不想到时候再受气。”
阿蝉笑道:“我和她待了那么久,谁都不愿意理我就她一直跟我说话,我又没钱没权人家能贪我什么?祖母别将人想的太坏了。”
周祖母这才点头道:“那成,只要是个好姑娘就行,祖母老了,禁不起这么折腾。我看我这辈子还不知道能不能笑着去地下见你祖父和爹娘了。”……
……
阿蝉回到林家,只见姚夫人正站在院子里扬着下巴和婆母说话,见她回来,难得笑着打了声招呼:“远南媳妇回来了?你这做媳妇太不懂事了,怎么能把家里事推给你婆婆?我家阿蔓这两天嘴里吃什么都没味,你下回若是得空给买些蜜饯,糖果子回来。”……
阿蝉就知道从这妇人嘴里说不出什么好话来,嘴碎爱挑是非又眼高于顶,唯一能看的也就这张脸,真不知道除此之外还有什么长处。她心里虽不快,却还是露出一抹笑:“夫人放心,我过收拾完家里的事就去。”说着阿蝉转头看向婆母,问道:“娘,我昨儿去看了下,山上的桃花都快落了,虽说家里没人喜饮酒,不过往后浅饮一小杯对身体也有好处,我明儿再去摘些回来。”
这两母女俩嘴上说吃不惯这里的吃食,阿蝉做的饭总是很快就见底,这两天也不听姚夫人念着说划喉咙了。母女俩来了林家也没多长时间,婆母交给她的钱已经花了一小半,她向来算得清楚,这会儿花销猛增,让她不得不愁。那些有讲究的糕点在茶楼中是很受欢迎的东西,讲价几乎是不可能的,那一刀不管多么难捱总归是得咬牙忍下来的,所幸她每次买的分量不多,还能稍稍缓口气……
不过再怎么顾着以往的情分也没有亏待自家人的道理,这几日她倒是发现这母女俩并不怎么喜欢吃肉,她一会儿买了零嘴正好再去买块肉,给婆母和远南做红烧肉吃……
林远南上工后中规中矩地坐着账房先生的活计,镇上的生意比起城里虽差,不过也有些富家夫人和小姐进来相看,瞧着夸赞一番,临走时会买一套头面,让他也不至于太闲。太阳落山时大多数时间不会再有客人上门,他也可以早些回家……
刚走上街头不久,竟瞧见阿蝉在不远处买果脯,嘴角忍不住勾出一抹笑,快步往前走,本想开口叫她,却听她正和老板说:“老板,再便宜些罢,我身上只剩这么多了,天色这么晚了,太阳都要落山了,我还得回去忙着做饭。”
老板若不是因为今儿生意实在惨淡,不然也不能松这个口,一边给她往牛皮纸包里装一边冷着脸数落:“吃不起就别馋嘴,富贵人家放的屁都是稥的,跟着瞎凑什么热闹?要不是赶在我今儿买卖不顺当,不然你别想在我这里讨半分便宜。”
林远南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他攥紧拳就要上去,却见阿蝉眼疾手快地抓过老板手里包好的纸包,笑得眉眼弯弯:“老板你今儿该庆幸我来买你的果脯,你摆在这里一天都没卖出去,当心回去了吃你婆娘的打骂,你做买卖还这么捧高踩低,若不是不得已,我才不会来你这里受你的脸色,当心从坡上滑下去,明儿还连张都开不了,我看你还有这等功夫说这种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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