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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璐顿了顿,实话实说:“他又走了,也不知道去哪儿了,没和我说。”
宋老爷心里烦躁,也没什么兴致继续吃了,坐在那里一杯接一杯的喝酒,想到什么说道:“过两天夫人娘家的妹子要来府上住两天,你们年纪相仿,也能说得来,好好招待人家。”
“爹,我知道了。”
这一顿饭只有宋学进吃的十分舒服,不知道旁边的大人们脑海里在想什么。
程璐记得原文中并没有宋夫人娘家妹子来府上住的段落,不过就算写没写,她也看得明白,这次眼巴巴地赶过来小住为的是程老爷和他提过的孟献。
这么个有权有势的男人竟然还没娶亲,但凡是有女儿的人家全都精心准备着,盼着能被这位孟大人一眼相中,自此荣华富贵享受不尽。
宋夫人的娘家离宁城略远,而且这次来的这位小姨母可是嫡夫人所出,若不是为了借宋家与孟县令的这点交情,怕是上门去三拜九叩的请人家都未必会来。
宋夫人对此事并不是很上心,大有一副爱来不来的架势,横竖娘家妹妹纵然发达了也不会想起自己这个庶姐姐。费尽心机为他人做嫁衣裳,临末还可能讨不到好,她是绝对不会去趟这趟浑水的。富贵人家中多有龌龊之事,嫡庶如仇人,她已经是这般命运无所更改,也不想让敌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好过。
宋夫人心里的这点小心思被程璐一眼看破,在心里冷笑一声,佯装什么都不懂道:“爹,我让人将那间最好的客院收拾出来,也不知道三姨母喜欢什么,我们提前备着些,人来了瞧见熟悉的东西也能放松点。”
宋夫人这才开口笑道:“也不必特地准备什么,她是家里最小的,爹娘百般疼宠,什么都给的是最好的,我们不用瞎操心,免得费心神准备了却讨不到好。”
程璐有些为难:“既然这样,那就等三姨母到了府上我们问过她的意思再添置吧。这些年家里也很少有客人,这次可得把人给伺候好了,最好让他们喜欢我们家,家里人多也热闹。”
程璐这话可谓是十分的不讨喜了,偏偏宋夫人也不好在这个时候和程璐理论个什么,只能将这口气咽下去。
程璐看了这么多本宅斗小说,庶出儿女处境本就十分艰难,不管是你刻薄还是我刻薄,有些事情是必须经历的,从小比到大,哪怕成亲了也还是要比。宋夫人虽然坐着当家主母的位置,听着风光,可没儿子就是没靠山,在这偌大的宋府里像无根的浮萍,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丢开,从头到尾都是要仰人鼻息活的。
程璐能看到宋夫人的结局,更何况娘家那些个个等着看笑话的人精?听口气这位三姨母是个骄纵蛮横的主,能得宋夫人这般厌恶,想来当面揭人伤疤这种事也是做得出来的。到时候就等着看狗咬狗一嘴毛吧。
宋学进今天吃的有些撑,被程璐赶去地上玩顺便消食,他有点馋桌子上的橘子,趁着大人们聊天的功夫抓了一颗,背对着众人剥皮,果肉露出来的那刻他止不住地吞咽口水,刚打算咬一口,听到外面传来下人火急火燎的声音,下意识地转头看过去。
宋夫人正心烦意乱,被那一句不好了给吓了一跳,当即怒斥道:“怎么这么莽撞,哭天喊地的做什么?”
家丁喘着粗气回禀:“老爷,大事不好了,少爷刚才把翠红楼给砸了,老鸨这会儿正在门口哭呢。”
宋老爷更加怒极,重重地拍桌子道:“这个混账东西什么时候才能消停?我要给他收拾烂摊子到什么时候?”
一边的程璐却是愣住了,她没想到宋一成居然会这般证明自己的清白,说白了,不管宋一成是不是对别的女人动心思,这对她来说都无关紧要,人各有命,各走一边就好。
哪知道向来什么都不在乎的宋一成居然会这般的在意真假,没做过的事情容不得任何人诬赖,拆了人家的铺子这笔账怎么算还是自己最亏吧?真闹起来该不会还得去县衙大牢里住两天?
想起那天那个叫翠翠的姑娘冲她笑得得意,不管后果如何,心里确实有点舒坦,还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听说还是个头牌,被宋一成这样大动静的收拾,往后的买卖可怎么做?
程璐知道自己本来不应该开口的,她其实只要在一边看热闹就好,可不知为何心里总有道声音再叫嚣着想过去看看,所以她站起身来,轻声细语悦耳动听:“爹,这么晚了,外面风寒重,还是儿媳过去一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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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似明月(二)
夜色深沉,不见繁星,马车驶在空静的街道上,寒风呜咽的声音就在耳畔,直到听到嘈杂声响,程璐睁开眼,看来是到了。
果然马车停下来,下人小心翼翼地说:“少夫人到了。”
下了马车,一阵风扑面而来压得人差点喘不上气,老鸨从后面扭着肥胖的身子追上来,颇为委屈:“少夫人快进去瞧瞧吧,托宋少爷的福,我今儿的买卖怕是黄了,没银子,这让一帮姑娘们喝西北风去吗?”
程璐将那丝埋怨和气愤听在耳中,嘴角噙着笑:“先进去瞧瞧再说,总得把事情理明白了才好论谁对谁错。”
才进门,程璐被那股甜腻的香味熏得呼吸不畅,掩了掩鼻子,抬眼瞧过去,倒是有许多熟面孔,平日里人模狗样,标榜自己如何正气浩然的人在黑夜这层外皮的遮挡下更加放浪形骸,真是倒人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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