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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打断他,徐有年心中不觉有异,只认为顾老夫人和顾惜年是根本无话可讲,而皇上明显是要听这一段,他便放开顾虑,讲了下去。
“事后想了想,奴才此举,多有莽撞,冒犯到了顾家,打了顾家人的脸;然奴才是替皇上办差,即便有得罪之处,相信顾家人也能体量,为此,奴才还挨了七皇子几鞭子,等此事了却,奴才也愿意再去顾家,让顾家诸位也抽上几鞭子好好出气。”他再次磕头,一副尽忠尽心的姿态。
话锋陡然一转,老太监又继续说道,“但既然已经是遇到了这件事,顾家总不能当成没事发生,就算老奴假装没看到,难道外边那些百姓也会不当回事吗?更别提,京兆引许世友许大人也在场,他看在眼中,务必是要有一个说法的。”
言毕,再施大礼,趴在地上,蜷缩成一座拱桥,不抬头,静静的等待。
接下来,便是全要听皇上发落了。
果不出所料,老太监抛出了前因后果,皇上的脸色随之黑了半边。
他冷冷的开口:“皇姑姑,顾家之事,朕要听一句实话。”
“老身不懂,皇上要听的是什么。”顾老夫人仍是神情懵懂。
“听什么?你说朕是要听什么?”皇上突然勃然大怒,将那只箱子,向前一推,“朕要听的是,你顾家的忠君爱国背后,还遮遮掩掩的藏起来的这些东西,究竟是!什!么!”
天子一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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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开箱
顾老夫人的眼角,两行清泪,缓缓滑落。
“皇上,我可代祖母、代死去的父兄、代顾家侥幸苟活的二十一口说上一句,我顾家人也只是血肉之躯,在战场上拼的也是一条命,并非是不怕死不怕伤,实在是心中有些考量。”
皇上还以为她是要说些什么,一听这话,顿觉不悦。
顾家人怕死?
驰骋疆场的将军也怕死?
这简直毫无道理。
秉承着“宁可负天下人,而天下人不可负我”的心态,皇帝心中理所当然的觉得恼火起来。
“顾惜年,你父你兄,用命换回来的荣耀,不是给你随意揣测的,说话之前,你最好先想想自己是在说什么。”
顾惜年当然知道自己在讲的是什么。
她眸光不闪,坚定的落在勤政殿内的某一个点,在那儿有一团金色的阳光,透窗而入,聚集在一点,煞是好看。
“顾惜年想的很清楚,也替父、替兄,思考的非常清楚。”
她不能气弱,不能后退,不能顺从着皇帝讲话。
她要拼,要夺,要把此间当成真正的战场,小心筹谋,步步考量。
为顾家夺得一线生机。
护着她那些失去了丈夫、儿子的可怜亲人们,能够活下去。
是啊,为这国、这君,手染鲜血,战死沙场,到最后,作为英雄的后人,她竟然为求活命,而煞费苦心。
“好!好!好!”皇帝怒不可遏,连喊三声。
他瞪向了顾老夫人,怒目而视。
而顾老夫人宛若老僧入定,整个人沉静的坐在那里,手里捏着一串剔透的珠子,沉静于其中。
“朕已给过你们顾家人体面,自己不珍惜,也就……”
皇帝的话音,戛然而止。
他把那只木箱,用力向前一推,“开箱,朕亲自看着,里边藏着的是你们顾家如何极力掩藏的惊天大秘密。”
就在此时,唐王盛宴行蓦地微微侧过脸,他的目光,遥摇的落了过来。
顾惜年下意识的一个抬眸,就装进那双宛若藏着寂静星河的冷暗眸子里,这个男人,他是——
“皇上,我……”顾惜年攥紧了手指,欲言又止。
皇帝冷哼了一声。
徐有年忽的轻轻接了一句:“顾家大姑娘别忘了这里是什么地方,皇上自是会好好善待为国尽忠的良将,然而这并不代表皇上一定要对良将之后无限纵容,你是女子,你怕是不懂‘恃宠而骄’这四个字,实在很是消磨昔日的情分。”
景德公公立在龙椅一侧,垂着眼眸,眉头皱的更紧了许多。
这个徐有年,自以为是办了个好差,急于利用此机会在皇上面前表现呢。
他老了,近些年愈发的着急了。
瞧瞧,主子在讲话,他却是忘了尊卑,急不可耐的抢着说话。
皇上并没有要开口斥责的意思,万一真的让徐有年上位成功,那么他这边,怕是不太妙。
景德公公的眼睛一直在轻轻的转个不停,他觉得自己似乎不应该过度的放任徐有年去大出风头。
“皇上!”徐有年拜倒,“既然顾大姑娘迟迟不愿开了这箱,老奴斗胆请求,将此箱交于老奴,另寻方法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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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给个眼神自己来解释
顾惜年气的嘴唇都白了。
然而事已至此,再吵,再辩解,也无意义。
于是,她施礼,措辞简洁;“顾家百年,每一代皆是尽忠君王,报效国家,此为家训,更是顾家子孙恪守之做人准则。陛下,顾家从不曾做过任何忤逆之事,还望陛下还顾家清白。”
她的双手,高高托举过了头顶。
粉白的掌心中央,静静躺着一把小小的铜制钥匙。
暗色的光泽,钥匙的尾部拴着精致的线穗,而最末端,还系上了两颗小小的铃铛,好看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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