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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顾惜年浸泡在药汤之内休养,珠玉送上温水,顾惜年手上却没有接稳,直接把一杯水都打翻在了浴桶内的时候,珠玉终于按捺不住眼底的担忧,轻叹了一声,碎碎念着劝着,怎么都停不下来。
这段时间,顾惜年是怎么过来的,她看在眼中。
一身的疲惫一身的伤。
她家主子,虽说是随父、兄从军,在军营之中长大,可好歹也是将军府堂堂的嫡长女,嫁入了王府之内,更是记录玉蝶之上的亲王妃,何需去遭这份儿罪。
只是顾惜年不允她们插嘴评奖,珠玉便忍啊忍啊忍啊,心疼极了。
今儿见顾惜年已疲惫到了端着水杯的力气都没有,她便再也克制不住了。
“珠玉,若是再上了战场,今日之我,与往昔大有不同。”顾惜年抬起手,掬捧起了浑浊的药水,她微微眯着眼,对于此刻清晰所能感受到了充满了力量的感觉,非常的满意。
“主子,您身份尊贵,也已出嫁。哪儿有亲王妃会去战场杀敌的呢?这个念想怕也只是念想,想想罢了。”珠玉拎起大壶,往木桶内又注入了许多药汁,给桶内原本转凉的药升温,再增加更多的药性,帮助顾惜年的身子彻底放松。
做完这一切,珠玉走到了外间,分心盯着顾惜年泡浴,还要忙着忙着算账。
她已经按照顾惜年的要求,将手上所掌控的生意重新做了调整,之后有计划的做了分配,并紧急的给各地的掌柜和挂名的东家发出消息,招他们入京商议。
顾惜年与段小白每一日切磋完毕,她的其余时间便与珠玉一起,盘点这些生意。
首饰铺、当铺和杂货铺的生意,最是适合之前顾惜年心中关于消息传递、情报联络方面的设想,且南来北往,买进卖出,利润是相当的不错。
初始阶段,整个商铺的脉络,除了在东盛国内铺开外,珠玉还计划着在京城内再开几间铺子。
因还是另有目的,铺子的位置,就比较讲究了。
不过这些事,绝对是难不倒小财神。
珠玉从外奔波而归,一天都不愿休息,立即进入了状态。
一月有余,新铺陆续开张,旧铺不适宜的正在转让,信任的人手也已调集到位,她每天巡视完了店面,其余时间全窝在了顾惜年的房间,把金算盘打的劈啪作响。
顾惜年沐浴之后,便走了出来,在桌边坐下来。
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热粥,还得分心查看账册。
“因为四国大比的关系,往来的客商明显多了不少,白大哥去年定的那批白茶明显不太够了,昨日还命人来询问属下是否还有库存。
听说啊,他的四福客栈,连最差的房间都被人定出去了,包院包房包三餐,一口气定几个月房子的客人就有好几个,白大哥赚的是盆满钵满。”
珠玉与白瑾瑜那边联系紧密。
在京城之内开铺子,有白瑾瑜这样子的人物相助,往往可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珠玉哪里舍得放弃如此好的合作伙伴,从开始筹划着完成顾惜年交给她的任务那天起,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先跟白瑾瑜去通过了气。
虽然白瑾瑜不知道顾惜年为何动心想要在京城内做生意,但既然是她要的,他肯定是要全力相助。
更别提顾惜年所选的行业,全都是当铺、杂货铺、首饰铺和姑娘家最喜欢的胭脂水粉铺子,做的生意与他的茶馆、客栈、酒楼等并不相冲突。
珠玉已然从江南、江北、西北三处建立起了稳定的供货渠道,茶、绢、金银饰品、瓷器等等,都可以弄来大批的货源,由白瑾瑜出面,从四福客栈分发出去,如此,那几年珠玉没有拿银子出来开铺面,也顺利的建起了一条生意渠道来,积攒了大批的银钱。
而今,要买铺开张,倒也不难。
只是白瑾瑜那边还在心疼分发货物的这个利润,一来一往,不需要多耗费心里,其中所得已是极其可观。
相比之下,耗费了他大部分时间和精力的四福客栈和茶馆、酒楼这些,利润仍是薄了。
但白瑾瑜并不很介意。
一来四福客栈是祖产,他家几代人的心血,轻易不可能放弃。
二来客栈、酒楼、茶馆这些本就是消息最灵通的地方,他想要跟珠玉联手把生意做好,也离不开这份产业的支持。
三来白瑾瑜既喜欢也擅长待在这样子的地方,从小到大,就是这么个生活状态,这辈子怕是改不了了。
顾惜年自入了唐王府后,每月初七、十七、二十七都会出来与白瑾瑜喝一盏白茶,聊完了事儿,她便回了。
珠玉倒是每天都跟着跑,拎着她的金算盘,在四福客栈内进进出出,最后索性包下了两间房,外地进京而来的其他铺面的掌柜跟东家,就落住在那里,很是方便。
“白大掌柜有心想要继续做货物中转的生意,他在城外买了一处挺大的庄子,庄前有地,租给了佃农耕种,庄后有林,正尝试着移种果树,还有挺大的一片菜园子,种出来的菜足够四福客栈所用。
除此之外,庄子上还修了一排房子,对外说是给伺候地的长工们暂住,实际上就是为了做中转货物的库房所用。大姑娘,这个事儿您是否还要再考虑一下,货物往来的利润丰厚,就此放弃的话,未免太过可惜,恰好白大掌柜连库房都预备好了,能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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