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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止是脸。
还有被子下盖住的身体,也全都是如此。
顾惜年盯着他看了那么久,几乎感觉不到他在呼吸。
有一瞬间,她甚至怀疑他已经死去了。
震华最擅用毒,搭眼一看,便知是奇毒,顿时来了浓浓的兴致。她向前凑了一小步,小心的捏住了顾惜年的衣角,轻轻的拉扯。意思是,她想凑的更近一些去看看。
顾惜年心知事不宜迟,正打算找个借口,将内室内的人全清退一波。
却见锦鲤双手捧着一只黑箱子,踩着小碎步,来到了顾惜年的身边。
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王妃,这是王爷命令奴才,亲自交到您手上的。里边是有很多重要的物件,都是王爷给您的心意。”锦鲤吸了吸鼻子,眼泪滚滚而落,“王爷若是不在了,奴才也准备要跟着主子一起去,因为到了九泉之下,王爷身边也得有人伺候着,别人不够精细,王爷用不惯,奴才思来想去,还得是自己跟着,才能放心。但是,王爷的命令,奴才必须得执行好,便先一步将之交于王妃吧。”
顾惜年点了点头:“我收下了。”
“王妃,您还是当面打开,清点一下吧,奴才只是把王爷最后交代的一件事处理妥当,奴才……奴才真的不愿意让王爷等太久,黄泉路上孤单单,奴才就算是死也得先去给主子探路。”
锦鲤清秀的脸上,现出了一丝坚毅之色,赴死之心已定,任何人的劝解都是无用。
他坚定的跪在那儿,显然是做好了准备,若是顾惜年不愿意答应,他便长跪不起,一定要求到她动容为止。
顾惜年心里惦记着要救人,并不愿意与锦鲤纠缠。
那木盒并不大,她直接打开来。
就见最上方,放着一纸绢布,隐有字迹透出。
顾惜年心生诧异,当即展开。
就见上边写着‘放妻书’三个大字。
顾惜年心神一动,继续看了下去。
世人皆说夫妻之缘,千年修得,恩深义重。然有缘无分,徒增伤感。阿年吾妻,为夫福薄,不能与妻共立白首之约。今亲笔书写放妻书,赠与阿年。愿与阿年相离之后,重梳蝉鬓,美扫峨眉,此生不复相见,阿年一世顺遂,平安欢喜。——盛宴行谨立手书。
“怎么会有这个?”顾惜年感到了震惊。
锦鲤解释:“王爷身中剧毒,但偶尔也有短暂清醒的时候,王之前妃为了王爷去拼了命,王爷全都了然于心。王爷说,这封放妻书,是他把自由还给王妃,更是对王妃深深地嘱咐。除了王妃带进府里的嫁妆之外,王爷还将名下的很多财物都赠与王妃,可确保您一生富贵,衣食无忧。从此之后,王妃既不是谁的妻,也不顾家的大姑娘,您就是您,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财物清单都在木箱之内,共有京中内外的十三处铺面,两处庄子,千亩良田,以及一些金银。另外,还有一块腰牌,持此令牌可号令王爷的旧部。但王爷也说,人心易变,他不在人世以后,旧部也有旧部的打算,王妃非到万不得已时,还是不要使用。王爷相信,王妃是有大智慧的女子,自保不成问题,王爷希望王妃能够好好的活下去,活出了顾家人的风采来。”
顾惜年的手指不知什么时候完全攥紧了。
刘太医与黄太医亦是十分之震惊。
一时间,内室之内,悄然无声,没有人讲话。
很久,顾惜年才开了口:“王爷的意思,你传达完了吗?”
锦鲤哭着说:“奴才不敢遗漏,已全都说的仔细明白,其实,王爷是将奴才和另一名用惯了的小太监芋头也交给王妃的,可是,奴才和芋头还是很想跟着王爷,况且除了伺候人,奴才两个也没其他的能耐,就不麻烦王妃安置了。”
他偷瞄了一眼顾惜年,等着她感动到大声哭泣,感恩戴德。
然而,锦鲤再一次失望了。
顾惜年一丁点表情都没有,清丽容颜里透出来的就只有无尽的冷漠与疏离。
“既然都说完了,你们都退下去吧,最后的时刻,我想跟王爷待在一起,说几句夫妻间的体积话。”
两位太医有点不情愿,迟迟不动,他们想要守护王爷直到最后一刻。
顾惜年道:“已是如此了,未来如何大家心里应是都有数的,你们在这儿也没用,全都下去吧。”
刘太医与黄太医对视了一眼,这才朝着盛宴行深深一揖,一步三回头,退走而去。
锦鲤也爬站起来,打算跟着一起走。
顾惜年开口道:“锦鲤和芋头要守在门外,你们主子不咽气,那就是还在世上活着呢;你俩想要以身殉主,也等主子真没了再说。早走一刻,黄泉路上还得互相寻,万一错过了,你俩就白死了。”
锦鲤万万想不到,顾惜年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他气愤的眼睛里,流露出了难受的泪水。
芋头也直抹眼泪,有几次差点不管不顾,要朝着顾惜年开吼了。
“行了行了,有什么好哭的,只是让你们晚点殉主罢了,又不是不让你们死。”顾惜年不耐烦,指了指门口的位置。
锦鲤和芋头只能一边哭唧唧一边往外走。
琼宵和震华也跟在他们身后,但中到门口的时候,顾惜年的声音又传了过来:“我一个人呆在这儿怪瘆得慌,琼宵和震华留下来陪着吧,等会如果有需要,你们还可以帮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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