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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70)

      孟修远小脸啪在自家阿么的肩膀上,小心翼翼地问,那,那要是爹爹真的不回来怎么办?
    怎么办?如果孟向北真的不回来,他又能怎么办?
    林泽卿垂眸,眸色有些暗淡。
    安抚了孟修远,晚上,林泽卿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旁边,原本属于那个人的地方,冰冰冷冷,仿佛那个人从来没有存在过一般。
    黑夜,总是能将人内心的恐惧和不安放大。
    其实,这几日,林泽卿也不是没有听说过这些流言,最开始他并不在意,可随着孟向北迟迟不归,加上毛毛今日的哭诉,林泽卿的心终究还是乱了。
    孟向北,你不要让我失望啊。良久,思绪纷乱的林泽卿才沉沉睡去。
    半夜,他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侧耳听到了门被轻轻打开的声音。
    林泽卿骤然清醒,呼吸猛的一窒。
    半夜三更,开门进来,该不会是贼人吧。
    想到睡在隔壁房间的林父和毛毛,林泽卿鼓起勇气,下了床,摸索着从地上拿起一张凳子,躲在门口,准备贼人进门的时候,趁他不备,砸下去。
    林泽卿睡的房间,门被轻轻推开,随后一抹身影进来,林泽卿咬牙,举起凳子,抬手就要砸下去,不曾想,还没砸到人,他的手就被一只大掌钳制住了,任他怎么挣扎都动弹不得。
    林泽卿抬脚就要踹去,却被那人拥入了怀里。
    卿哥儿,你怎么那么狠心,我好不容易回来,你居然不是要打我,就是要踹我,如果把它踹坏了,你的下半辈子怎么办?
    男人低沉的嗓音委屈地传来,熟悉得让人想落泪。
    油灯被点亮,林泽卿看清了来人。
    正是他日思夜想的孟向北。
    孟向北背着书箱,似乎是风尘仆仆赶来,衣服有些凌乱,还不到两个月,可林泽卿总觉得眼前的人受了一圈,眼底有一圈青黑,下巴都有了胡渣。
    这两年来,男人是最喜干净的。
    如今却有些邋遢。
    卿哥儿,相公我可想死你了,来,让我亲亲。孟向北二话不说,放下书箱就把林泽卿拉进怀里,不管不顾亲了上去,以解这段时间的相思之苦。
    亲着亲着,却发现林泽卿落泪了。
    孟向北顿时被吓到了,也顾不得占便宜,着急地问,好端端的怎么哭了?是不是我不在家的时候有人欺负你?还是我刚刚回来的时候把你给吓到了,对不起,我就是太想你们了,等不及就立刻回来了。卿哥儿,你别哭啊,你一哭,我的心都要碎了。
    只是,孟向北越是安慰,林泽卿眼泪掉得越多。
    孟向北手足无措,急得团团转。
    就在孟向北想着要不要半夜去把林父从床上挖起来,问问最近这段时间发生什么事的时候,以为他要离开的林泽卿扑进了他的怀里。
    不要走。
    孟向北连忙抱住他,好好好,我不走,你不想我走,我就不走。
    林泽卿扑在孟向北怀里哭泣,良久才平静下来。
    卿哥儿,告诉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见怀里人平静下来,孟向北连忙问。
    林泽卿没有再哭了,只是眼眶却彻底红了,眼睛如同蒙上了一层水雾般。
    他咬唇,良久才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说出来。
    他们说,你不会再回来了,就连毛毛私塾里的人也在说。你知道我最近承受了多大的压力啊?你说,你为什么隔了那么久才回来,你当真要去做大户人家哥儿的上门哥婿了?林泽卿手捏成拳,捶着孟向北的胸口,哽咽着倾诉,将这一段时间的郁气全部都发出来。
    居然有这种乱七八糟说话,破坏人家家庭的人,你告诉我是谁,我去撕烂他们的嘴。一想到林泽卿和毛毛这几日面对的流言蜚语,孟向北心疼得厉害,卿哥儿,你别听人家胡说八道,什么上门哥婿,我根本不稀罕的,我稀罕的从始至终只有你们父子而已。都怪我不好,迟回来了几日。
    孟向北早就想回来了,考完乡试,他归心似箭,不曾想船在海上遇到了暴风雨,这才耽搁了回来的时间。
    可孟向北想念他们想念得厉害,顾不得半夜三更,急急忙忙背着书箱就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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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8章
    卿哥儿,你信我。孟向北将林泽卿搂在怀里, 头埋在温热的脖颈处, 如一只大型犬般拱着, 撒娇着,手还不安分地钻进他的亵衣里。
    原来还有些委屈伤感的林泽卿, 哪里还顾得了去质问他啊, 脸颊一点点发烫, 都快把他整个人都烧了。
    你别乱动。林泽卿拍孟向北的手, 却被抓住了。
    男人的嗓音在漆黑的夜里透着蛊惑与迷人。
    卿哥儿, 相公我好想你啊,你现在也醒着,不如我们做点快点的事情吧。
    话落,没有任何防备的林泽卿被打横抱起, 放在床上,下一秒,男人倾身而上。
    林泽卿拒绝不了,也没想拒绝。
    孟向北想他,他也想这个男人。
    隔壁房间,孟修远迷迷糊糊醒来, 似乎听到了细碎的声音, 像是猫叫,若有若无,他没怎么在意,转眼又睡过去。
    翌日清晨, 孟修远醒来推开房门,看到院子里一抹正在练拳的身影,他定睛一看,眼睛放大,像是小炮仗一样,飞奔过去。
    爹爹,你回来啦。
    孟向北连忙停下来,将兴冲冲跑过来的小家伙抱在怀里。
    爹爹,我好想你,好想你,阿么也想你。我们都很想很想你。此时的孟修远哪里有平日里小大人的模样,他双手抱着孟向北的脖子,小脑袋搁在他的肩膀上,为了证明自己说的是实话,还仰头亲了他一口。
    孟向北也亲了他的脸颊一下,爹爹也想你们。是爹爹回来晚了,让你和你阿么受委屈了。
    孟修远摇头,没事的,只要爹爹回来就好。对了,阿么呢?
    孟修远眼睛打量着四周,没看到林泽卿的身影,以往他醒来,自家阿么已经开始忙碌了。
    他累了,在休息。今天爹爹做饭,等吃完饭我送你去私塾。
    好。爹爹,你放我下来吧。孟修远反应过来自己居然一直被爹爹抱在怀里,立刻害羞了。
    孟向北知道他脸皮薄,放他下来。
    对了,爹爹,你是昨晚回来的吗?我昨晚听到了猫叫声,我们这里有猫吗?孟修远仰头看他,清亮的眼睛里满是好奇。
    猫叫!?他们家哪里来的猫?
    忽的,孟向北似乎想起什么,眼神闪烁,不自觉轻咳了几声。
    爹爹,你怎么了?是生病了吗?
    爹爹没事。你听错了,哪里有什么猫叫,肯定是你半夜睡迷糊了。软软可口的小猫确实有一只,它叫声也很软糯,昨晚这小猫还被欺负得哭了,所以才有猫叫声,没想到被毛毛听到了,啧啧,罪过啊,打死孟向北都不会承认的。
    孟修远挠了挠头,他想说自己没听错,可见自家爹爹斩钉截铁的模样,又把话咽了回去。他想着等下自家阿么醒来,问问阿么。
    于是,当林泽卿被孟修远问到有没有听到猫叫的时候,身形一个踉跄,差点摔倒,白皙的小脸一下涨红了。
    当天晚上,孟向北被赶到书房睡觉。
    翌日,孟修远受到了来自自家爹爹幽怨的目光,他摸了摸鼻子,他是做错什么了吗?
    孟向北回家,亲自送孟修远去私塾的事,很快被传开了。
    之后,众人又看到了孟向北和林泽卿出双入对,夫夫恩爱,打算到原来孟向北之所以迟了几日回来,是因为船在航行时遇到了暴风雨。
    县城里,这几日有些人被打了。
    这里面,大部分是年轻的哥儿,被套了麻袋,拖到巷子里揍了一顿。
    至于揍他们的是谁,没有人看清。
    但众人隐隐察觉,这些被揍的哥儿似乎是这几日蹦跶着嘲笑林泽卿,说孟向北不会回来的人。
    而其中被揍得最严重的是县城里私塾夫子的夫郎,原本就普普通通的脸都成猪头了。
    他口口声声说是林泽卿让人打了他,可他拿不出证据,再说,林泽卿性格温和,平日里也是个善良的,断不可能做出这种粗暴的事。
    林泽卿当然不可能,但孟向北可以啊。
    得知孟向北让人去揍了那些嚼舌根的哥儿,林泽卿哭笑不得,心里却如同染了蜜般,甜滋滋的。
    你啊,做事那么冲动,粗暴,他们可是哥儿,被说几句,我也不会少块肉。当然在毛毛面前说是不可以的,毛毛还太小,心灵比较脆弱。
    孟向北不赞同了,很是霸道与嚣张道:他们欺负了我夫郎和儿子,我只是揍他们一顿算是轻的了。
    林泽卿忍俊不禁。
    生怕夫子的夫郎会把怨恨转移到毛毛上,孟向北给毛毛办理了退学。
    如今他中了举,接下来要参加的会试需要去京城。
    你和毛毛,还有岳父跟我一起去京城,你们不在我身边,我没办法安心读书。
    对了,这次我得了解元,在鹿鸣宴上拜了学政为师,我需要跟着他回京城学习。
    这次主持乡试的是大盛朝的梁学政,学问地位上仅次于当代大儒。
    乡试以后,没有一名名师指点,寒门学子要考上进士,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好,我们跟你一起去。
    林父本来不愿意远行,被劝说了一番后,最后同意了。
    因为中举,孟向北在村里办了宴席,没多久就带着林泽卿,孟修远以及林父坐船踏上了去往京城的路。
    也不知道是不是晕船太过严重的原因,林泽卿上了船没多久就恶心犯呕。
    因为在船上,食物大部分是鱼类,林泽卿也基本上吃不下。
    林泽卿吃不下又呕吐不止,脸色都苍白了,整个人蔫蔫的,像打了霜的白菜。
    孟向北自责不已,懊恼没有在上船前雇一个大夫以备不时之需。
    我没事的,你不要担心,就是晕船而已,过不了多久就好了。林泽卿又吐了一次,无力靠在孟向北怀里。
    孟向北怎么能不担心,林泽卿的话只是在安慰他,这两日,林泽卿的难受他看在眼里,心疼极了。
    卿哥儿,先吃点东西再休息,下午船经过扬州,中途歇息,到时带你看大夫,吃好吃的。
    嗯。忍着胃里的难受,林泽卿终于吃了点东西,沉沉睡了过去。
    下午,船如期到了扬州,中途休息两天。
    孟向北牵着林泽卿,林父牵着毛毛下了船。
    孟向北问了路人后,一行四人直奔医馆去。
    老大夫脸色严肃的把脉,半晌后露出一抹笑,脉象圆滑,是喜脉,恭喜,这位夫郎有喜了。
    林泽卿怀孕了,孩子差不多三个月,算算时间,是他去省城赶考的前一晚怀上的。
    那是他们两年多来第一次的肌肤相亲,没想到一次就怀上了。
    大夫,谢谢你。卿哥儿,你听到了吗,你怀孕了,我又要当爹爹了,卿哥儿,你高兴吗?孟向北在懵了一下后,立刻转为狂喜。
    林泽卿茫然了一瞬后,眉眼慢慢舒展开,大概是得知自己怀孕,连家原本苍白的脸色也红润了几分。
    他回握住孟向北的手,紧紧抓牢,嗯,我很高兴。
    爹爹,阿么,我也高兴,我可以当哥哥喽。
    我又要有一个孙子了。
    一行四人都为这个即将到来的小生命而高兴。
    孟向北细细问了照顾孕夫的一系列注意事项,他事无巨细,想到什么立刻就问,老大夫耐心为他解答。
    大概是第一次看到为孕夫这么热情的人,老大夫也没有生气,孟向北不懂什么,他就为他解答。
    直到后面排队看病的人都在催了,林泽卿才拉着意犹未尽的孟向北离开。
    不过离开前还是开了不少安胎药。
    一行四人饥肠辘辘去饭馆吃饭,大概是得知自己怀孕,心情不错的缘故,也大概是饭馆的菜色比较好,林泽卿的胃口好了些。
    吃完饭,四人又寻了客栈住下来。
    这几日,他们待船上,虽然什么没干,也不用走动,但还是精疲力尽。
    林父带毛毛去隔壁房间睡觉。
    孟向北和林泽卿躺在床上,林泽卿的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两人并没有马上就寝。
    隔着亵衣,孟向北温热的大掌放在林泽卿的腹部处,那里依旧平坦,可孟向北却只敢轻轻抚摸着。
    卿哥儿,这里有孩子了,你怀孕了,我又能当爹爹了,嘻嘻。
    林泽卿感受着男人大掌的温度,听到他傻乎乎的笑声,忍俊不禁。
    你就那么开心吗?
    孟向北哼了一声,那当然,算算时间,是那一晚怀上了,卿哥儿,你说我怎么就那么厉害呢,不过想想也是应该,毕竟那天晚上我折腾唔
    林泽卿的手捂住了他的嘴,将余下的话噎了回去。
    不许说了,睡觉,睡觉!林泽卿死气急败坏,白皙的脸泛着红晕,他哪能不知道这个人想说什么,无非就是耍流氓。
    想起那天晚上,林泽卿打了个冷颤,心有余悸。
    太酸爽了,这家伙就跟狗一样,再来一次,他又要没半条命了。
    孟向北将林泽卿的手拿开,细细揉捏着他柔嫩的手指,两年多没有干重活,林泽卿的手已经养回去了,细嫩白皙。
    抓着林泽卿的手,孟向北低头亲了下,妥协道:好好好,不说了。我家卿哥儿怎么那么容易害羞啊。
    你还说。林泽卿凶巴巴嗔怒瞪了他一眼。
    好,我不说了,今天你和肚子里的孩子肯定也累了,睡吧。将林泽卿搂紧了些,孟向北一下又一下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很有节奏,哄着他睡觉。
    这几天在船上的折腾,林泽卿确实累了,没一会沉沉睡了过去。
    孟向北的手依旧放在林泽卿的腹部处,想到这里藏着一条小生命,七个月后就能出生与他们见面,他唇角勾起一抹灿烂的笑,低头吻了下林泽卿的额头,他轻声道:卿哥儿,一夜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