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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静的,就像一潭枯水。
    “一切都好。”他淡淡回道。
    一种难言的苦涩在心底蔓延开来,秦漪挪开视线,那些想好的措辞竟都说不出口了。
    “那便好。”
    又是一阵死寂般的沉默,不知就这样站了多久,她忽然听见一声微小的叹息声,紧接着便听他说道:“依照之前的约定,后日母亲便会命人去秦府下聘。”
    他的声音听不出丝毫即将成婚的喜悦,就像是应付差事般。
    秦漪攥紧帕子,鼓足勇气将近几日做出的决定说出口:“阿濯,若你不喜......”
    她垂下眸子,强忍下那抹几欲冲出的酸涩:“若你不喜这门婚事,那便退了吧。”
    婚期临近,她思虑之事越来越多,种种往事压得她险些喘不过气来,更叫她越发想要退缩。
    “你真这样想?”
    冷漠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不用抬头也知道,此时的他定是极为不悦的。
    “婚姻大事岂能儿戏?绾梅,我以为你是个懂事的。”他走近两步,声音沉了下来,“看着我。”
    秦漪顺从地抬起头,耳边继续响起他的声音。
    “我知道你介怀什么,但那些都已成为过去。成婚后,我自会好好待你,其余的,不必多想。”说罢,他径直从一旁离去,风中残留凉薄气息。
    秦漪站在原地,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她从未跟任何人提起过,她对这门亲事是极满意的,撇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说,她喜欢周子濯,那个人是让她心生欢喜之人,她也曾无耻地想过就这样嫁给他,做他最亲近的枕边人,时间久了,说不定也会得他半分怜爱。
    可她又清楚地知道,他心里装满了那个女子,又哪里还有多余的地方让她挤进去呢?
    “小姐,咱们也去上柱香吧?”宝画走过来小声问道。
    秦漪轻声叹了口气,心里就像被一块石头堵住了一样,“不了,听说这儿有一片桃林景色极好,去走走吧。”
    许是受娘亲影响,她从小就喜欢这些花花草草,琴棋书画虽算不得样样精通,可在同龄小姐之间也是出类拔萃,京城盛传,她是个不可多得的才女。
    她也曾以为,这样的自己阿濯定是欢喜的,所以她从不相信外人的谣言,她不相信阿濯心中之人会是别的姑娘。
    直到她亲眼见到苏月遥,那个明媚热烈的女子。
    第2章 贰 圣僧佛子
    初次见到苏月遥时,那个比她大了两岁的女子一身烈焰红裙,手里握着一条皮鞭,满头乌发尽数挽在脑后,明眸善睐恣意灵动,行走间脚腕上的银铃清脆作响,整个人说不出的伶俐不羁。
    苏家深受圣上器重,苏将军携长子苏寒常年在南疆镇守边关立下汗马功劳,每逢年关时才回京一趟,将军夫妇伉俪情深,府中并无妾室庶子,一双儿女皆是相貌双全人中龙凤,饱受相思之苦后苏夫人自发请愿带着幼女不远万里奔赴南疆,一时成了西临城家喻户晓的美谈。
    两年前,苏将军带着一家老小回京述职,宫宴上,旁的千金小姐都是琴棋书画吟诗作赋,唯有苏月遥表演舞剑,英姿飒爽的模样惊艳满堂。
    在那之前秦漪便听说了苏月遥和周子濯之间的种种谣言,可她不肯相信,毕竟印象里他二人并无什么交集。
    但在那场宫宴上,她分明看到周子濯的眼神变得不一样了,他的眼睛一直落在苏月遥身上,眸中的温柔情意是她从未见过的。
    她与周子濯自幼相识,算得上是青梅竹马,可他总说:“绾梅,在我眼里你就像子莹一样。”
    子莹是他妹妹,他待她如同兄妹。
    以前,她以为是因为隔了六岁,所以他才把自己当成妹妹,可直到瞧见苏月遥她才知道,男女情爱根本与年龄无关。
    那时她不过豆蔻年华,胆子却比现在大上许多,宫宴结束后便跑去拦住他,问他:“阿濯,你可是喜欢苏小姐?”
    她没有提名字,他却脱口而出:“我与月遥是旧时好友,她离京许久如今才回来不到两日,绍元兄不常在府中,她身边又无亲信之人,是以难免黏我些。还有,你一个小丫头怎么整日把喜欢二字挂在嘴上。”
    这些解释若是换在往常或许她就信了,可如今亲眼所见那便免不得多想,她攥紧袖中手指,小心翼翼抬起下巴,以妥协的语气劝道:“苏小姐已行及笄礼,你与我......与我也有婚约在身,男女有别,阿濯,你日后还是与苏小姐保持些距离吧,免得外人瞧着了又传些闲言碎语。”
    听着这番话周子濯当即不悦,浓眉紧蹙着,一贯温和的脸上含了几分不耐:“外人胡乱说说罢了,我行得正坐得端又何惧人言,你可是不信我?”
    她被他训得哑口无言,即便感觉他在撒谎,却也还是选择了相信他。
    那段日子,苏将军得了重病,圣上开恩让他在京城多待些时日,而苏月遥自然而然也留了下来。
    时间越久,关于苏月遥和周子濯的谣言就越多。
    今日传他俩一块儿骑马去了西郊打猎,明日传他俩一起泛舟西岭湖上......而在那些流言蜚语中,她成了还未成亲便被遗弃的笑话。
    娘亲祭日那天,她忽然收到苏月遥的帖子,邀她去苏府坐坐,她无心出门,便派了宝画亲自登门讲明原委,可第二日周子濯就来找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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