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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云微愣片刻,积压在心底的愤怒和嫉妒纷纷翻涌而来。
“连自己的女人都看不住,姐夫,今日我真是对你刮目相看了,待姐姐嫁入晋王府时,姐夫可得躲在房中莫要出门,免得被人戳着脊梁骨笑话。”
丢下这番话,秦云冷哼一声拂袖离开,她就是要激怒这个男人,毕竟,这世上又有几人能忍受妻子红杏出墙呢?
到那时,不用她出手秦漪就能被打回原形,成为令世人嘲笑鄙夷的□□。
周子濯阴恻恻地盯着她离去的背影,待那马车渐行渐远他忽而勾唇一笑,那笑容诡异而扭曲,无端的有些瘆人。
……
四月芳菲,满院海棠花开,青竹翠柏点缀其间,湖中心有一处观景亭,用木桥连接着小路,周遭怪石嶙峋,水里鱼儿嬉戏,一对鸳鸯正在湖面上依偎栖息,正如那亭中坐着的两人。
秦漪摇着团扇暗自出神,忽觉后背一软,回眸望去,原是观南拿了软枕垫在她身后。
“可是有心事?”他在她身旁坐下,侍女自觉退离。
秦漪摇头轻笑,熟稔地挽上他胳膊,将脸靠在他肩头,闭着眼睛低喃一声:“并无。”
日头正好,暖阳穿过缝隙洒在她莹白的脸颊,细小的绒毛清晰可见,观南恍然想起,已有许久未见过她这般恬淡安静的模样。
他闭口不言,只那样静静凝望着她的睡颜,心中忽而生出几分自责。
去年那场大火时间已太过久远,即便蔡大人有心想要助他调查,可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任何线索。
真相一日不能大白,那她便一日不得安宁。
“观南。”
秦漪忽然轻唤一声,缥缈的思绪瞬间回到现实,观南调整坐姿,将她大半个身子搂入怀中。
“她们说的也不全错,至少有一样我无法反驳。”
她卸下人前的伪装,声音满含疲惫和孤寂,这一刻,观南似乎又看到去年九月躲藏在慈云山上的她,那时的她也是这般,小心翼翼又可怜无助。
许是长久以往的相处让他二人生出几分默契来,此时她未言明,他却已隐隐猜出来了。
“云凰,人生八苦你已经历大半,又何惧人言。”
秦漪笑笑,两手抱在他腰间,他离开佛寺已久,曾经若有若无的谈谈檀香已消失不见,而是多了几分人间烟火味。
这是为她沾染的。
她扬起下巴凝望向他,眸中盈满温柔情意,下一瞬又被无尽的伤悲所替代,命运弄人,若这一世能够重来,那该多好。
四目相对,观南目光灼热,一如曾经那般坚定,迟疑许久,秦漪鼓足勇气低声问道:“我嫁过人,你当真一点也不介意吗?”
观南喉头发涩,抬手将她紧拥入怀,宽厚温热的掌心轻拍她后背。
“云凰,你只是运气不好上错了花轿。”他阖住眼睛,鼻尖满是她身上的幽香,“我只怪自己没能早点遇见你。”
秦漪眼眶湿润,心底的酸涩泛滥成灾,这一刻她相信这世上定是有神明佛祖的。
他便是她的佛。
*
傍晚,绚丽的晚霞向大地倾泻万丈金光,春风和煦,暗香浮动。
乌木娅来到西临后日日出游,这两天总算有些玩腻了,便带着一马车的礼物来到秦漪宅邸。
正要进院里时,她瞥见一高瘦男子站在不远处,他穿着一件象牙白长袍负手而立,目光所及之处正是那被护卫看守的院门。
他似是下定决心要进去,可走了两步又停下来,转身离开后又驻足,如此反复纠结的样子让躲在一旁偷看的乌木娅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这人好生奇怪,一个大男人怎么如此扭捏,莫非你也是来向我们云凰姑娘求爱的?”
宋景然循声望去,就见一古灵精怪的小丫头正抱着胳膊打量他,眸中的嘲笑不加遮掩。
他两颊涨得通红,拱手回道:“这位姑娘可是认识住在这儿的人?”
乌木娅哼唧一声,摸着小辫抬脚朝他走去,身上的银铃叮当作响轻快悦耳,眼见她越走越近,本着男女之防宋景然立时后退两步。
“你躲什么?本姑娘还能吃了你不成?”乌木娅调笑道。
看她的打扮不像靖安女子,联想到这几日听到的传闻,宋景然猜测,这位应该就是那从北越而来的乌家大小姐。
“姑娘莫要离得太近,以免旁人见了多生口舌。”
他这迂腐掉书袋的模样惹得乌木娅嗤笑一声,“你们靖安男子向来如此,一个个的惯会假正经,就拿你们那大和尚来说吧,好好的出家人不当偏要还俗,哼,还从我这抢走云凰姐姐!”
这番没头没尾的话让宋景然彻底愣住,好在他思维敏捷,只消片刻便理清头绪,暗想她口中所说的大和尚应该就是曾经的观南法师,如今的晋王殿下。
而那云凰姑娘……应就是那个与秦漪长得十足相似的女子了。
“在下今日前来正是为了见云凰姑娘一面,不知这位小姐能否替我引荐一番?”
乌木娅摸着下巴望向他,转而懒懒地伸了个懒腰,那齐腰小褂随着她的动作朝上头跑去,露出一截盈盈小腹来,宋景然瞥见后立即扭过头去,沉声提醒道:“姑娘的衣裙不大合体,还是尽早换上我们西临女子的服饰吧。”
闻言,乌木娅低头看去却没看出个什么名堂,只当他这话里的意思是暗指她穿得丑,她两手叉腰哼道:“你是我什么人?连我阿哥都不管我,你竟敢对本姑娘指手画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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