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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上,秦漪疲倦地靠在观南胸前,两人就这般静静地相互依偎着,昏昏欲睡时,她耳边忽响起一道轻不可察的低叹。
“可是有烦心事?”
她坐起身子望向他,这才发现他眉头紧蹙着,神色也不似往日那般平静。
“可是陛下要为你择妃一事?”她又问道。
观南微愣,许是没想到她会知道此事,他垂下眼眸紧紧攥住她双手,字句坚定:“云凰,你可愿嫁我为妻?”
未料到他会突然说出这句话,秦漪怔怔地凝视着他,心口澎湃不能自已。
可她并未被喜悦冲昏头脑,种种思虑在脑海浮现,最终化为淡淡的忧伤覆在心头,无论如何也甩不去。
“可以我的身份,陛下断不会同意。”
观南叹了口气,抬手拥她入怀,开口声音有些沙哑:“我对你的心意天地可鉴,日月可表,此生此世,唯你不二。”
他手心覆在她柔顺乌发上,似安抚又似哄诱,“父皇那里自有我来说服,云凰,你只需告诉我,你可愿嫁我为妻。”
良久,秦漪吸了吸鼻子,轻声笑道:“你为我还俗入世,我无以为报,承蒙不弃,愿以余生相赔。”
……
直到回到宅邸中,秦漪才将周子莹塞给她的东西拿出来,是一张小小的纸条。
她屏退下人独自来到里间,将纸条缓缓展开,上面只有简短的两行字,却让她触目惊心。
“放火之人,兄长是也。”
褶皱泛黄的字条从手中飘落在地,秦漪睁大眼睛僵在那儿,浑身如遭雷击,耳边不断响起喧嚣的嗡鸣声,眼前已然模糊不清。
第51章 伍拾壹 宁负天下,亦不负卿
天边渐渐亮起来了, 万丈霞光拥着朝日布满天际,一抹晨曦照进房内,唤醒本就浅眠的人。
秦漪缓缓睁开眼睛, 昨晚她一夜未眠,思绪万千, 在震惊,愤怒, 和痛苦种种情绪中来回辗转, 直到五更天时才勉强有些睡意。
她拖着疲倦的身子从榻上起来, 候在外间的宝珍听见动静忙端了热水进来。
“小姐眼下怎么青了?”宝珍担忧道。
“无事。”秦漪心不在焉地答了嘴, 洗漱后顾不上用早膳便唤来看守地牢的小厮。
“审的怎么样了?”
“那女人嘴很硬,小的还未问出来。”
许是因为未睡好,秦漪两穴直突突, 她抬手轻轻揉揉, 蹙眉道:“嘴硬还不好办?地牢里有二十三样刑具,一一试过,看她能撑到什么时候。”
小厮敛目应了声,才欲离开又听她嘱咐道:“问出来后记得让她写份口供,签字画押。”
“是。”
“小姐,这粥熬得恰到好处,您趁热喝吧。”
宝珍打了碗莲子粥放她面前, 她低叹一声,扶额闭目, 轻声道:“这会儿没胃口, 先放着吧。”
话音才落,宝画面色匆匆打外头进来,低声禀道:“小姐, 宫里来人了。”
“宫里?”宝珍诧异不已。
如今外头风声鹤唳,皇宫里来人显然不是一件好事。
“嗯,瞧着还是圣上身边的红人。”宝画忧心忡忡,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转而又对秦漪说道,“奴婢已请他在花厅坐着了。”
秦漪稍一思索起身来到梳妆镜前,从朱红匣子里取出一个荷包。
“走吧,过去看看。”
从厢房到花厅不过数百步的距离,如今却觉得似乎格外漫长,秦漪心事重重,待抵达花厅门口时又立时收起所有心思,脸上换了笑颜。
“叫公公久等了,还望见谅。”
“这位就是云凰姑娘吧?”端坐在太师椅上的李文闻声站起身来,慈眉善目甚为温和,身子微弯嘴角含笑,“陛下有请,劳姑娘随老奴走一趟吧。”
未料到时间这般急迫,秦漪心知不好推辞,便上前两步悄无声息地往他手里塞了个荷包。
“陛下日理万机如何想起召见民女了,还劳烦公公能透露一二。”
李文笑眯眯地看着她,袖下悄悄掂量掂量荷包的分量,道:“姑娘该比老奴清楚才是。”
有道是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可他头上那位毕竟是当今圣上,他向来心思活泛,这两头得好的事最为擅长,便暗自递了个话音。
“陛下近来为着晋王殿下的事没少操心,姑娘下回见了晋王可得跟他说道说道,陛下对他实乃一片苦心呐。”
秦漪心下了然,笑道:“多谢公公转告。”
与此同时,晋王府中万籁俱寂,观南正在书房研读资政,陛下有心让他参与朝政,并特意请了老太傅为他指导。
他看得聚精会神,忽闻一奴仆进来通报道:“殿下,圣上传云凰姑娘入宫了。”
听闻此言,观南放下书卷,皱眉道:“何时的事?”
“小的也是刚从宫里得的信,云凰姑娘这会儿恐怕已经到宫里了。”
想到近来发生的诸事,观南心头一沉,立即拂袖起身。
“备马。”
不等出门,一娇俏女子由宫女搀扶着遥遥走来,观南认出她来,此人是豫王阙晖同母胞妹,当今靖安王朝尊贵无比的昭容公主。
身着华服的昭容挡在观南面前,漫不经心地笑问:“怎么妹妹才来皇兄就急着要走?”
她满头珠翠笑颜如花,与阙晖有几分相似的眸子里闪烁着狡黠,似乎在悄悄酝酿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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