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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祁听见这话,心中却突然有些雀跃,她的……心意?
“表哥,你都不知道,我这些日子在家里被闷坏了,”顾霜道,一双眼睛黑白分明,睫毛扑闪,看起来无辜又委屈。
“是吗?”南祁还沉浸在雀跃之中,没回过神来,只是顺着顾霜的话往下说。
“我听说,您在筹备祁风会,我长这么大,从来都没参加过,您带着我去看看热闹呗,”顾霜道。
南祁这番旖旎的心思却是没能撑得过一时半刻,便被顾霜搅了个一干二净。
他早该知道,这姑娘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心意?什么鬼心意,不就是想借着他出去玩儿吗。
南祁深吸了一口气,想要平复自己愚蠢的失落情绪,本想张口拒绝眼前这个让他心情像十八个吊桶打水一般的罪魁祸首,可是看着顾霜一脸希翼,他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口来了。
他这几天为了祁风会的事儿忙得晕头转向,顾霜的话让他让有些期待,要是有这个闹腾的小姑娘跟在他身边,应该会很有意思吧。
再说了,他不是一早就打算要带她去的吗。
“你呀,”南祁的手指戳了戳顾霜的额头,叹了一口气,道,“我马上要去风和宫看看情况,你跟我一起去吧。”
顾霜奸计得逞,咧嘴一笑,道:“太子殿下英明!”
她转念一想,刚刚的笑容又消失了,对着南祁故作担心地说:“我这样给表哥添麻烦,祖母那儿……”
小狐狸,脑子里蹦出了这个词儿,这不是就想他去向老夫人当说客吗,还一副冠冕堂皇的样子。
“得了便宜还卖乖,”南祁一笑,撂下这句话,便离开了。
顾霜看着他这副反应,知道他十有八九是去跟祖母说去了。
看见南祁离开了花月楼,顾霜连忙招来锦翎梳洗打扮。
为了出行方便,他特地穿了一身男装,可是她身形窈窕,换了男装后站在镜子前左看看,又看看,不管怎么看,都没有半点儿男人的样子。有南祁在身边儿,她又不敢使出易容术。
她这几天算是看明白了,太子那就是个人精儿,要是在他面前漏出一丝半点儿的马脚,她是百里鱼相的事儿,就露馅儿了。
想到这里,顾霜还是大大方方的换回了女装,着了一件井石青齐腰襦裙,外罩了一件天青色的褙子。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女扮男装,骗谁呢。
片刻之后,南祁回来了,看见已经换好衣服的顾霜笑道:“老夫人同意了,走吧。”
“我就知道,太子殿下足智多谋,一定可以让祖母同意的,”顾霜马后炮一般的夸奖道。
南祁没回话,勾起的唇角倒是显示出他此刻的心情很好。
风和宫位于京郊,整体呈四方形,自入口进入后乃是一片露天的空地,地上由青石板铺陈。空地偏西处乃是一块高台,祁风会时,主持之人便要站于高台之上三叩九拜,念诵旧典,贡献玉帛,祈求南陵国风调雨顺,百代不衰。
这次南祁来风和宫一是要检查祁风会场地的准备情况,二是要向大祭司渊云最后确认祁风会的流程,三则是要在渊云的主持下行净礼。
渊云是在两年前,上一任大祭司天记寿满天年后才上任的。换句话来说,这是渊云和南祁第一次全权负责祁风会。
自从渊云上任后,南祁还从未与他打过照面,也因此,他才会提前三日来到风和宫,为的就是来见一见渊云其人。
“我在上京城里听说,这渊云祭祀是个妙人,当初他从关外来,与天记大祭司说了一次法,便被任命为持法祭祀了,”顾霜对着南祁八卦着。
“应该是这样的,两年前渊云成为大祭司的时候,另一位持法祭祀轩听似乎对他的任命有所不满。渊云像是与天记一般的与轩听在风和宫说了一次法,轩听便放弃了。”南祁笑着回道。
“我还听说,这渊云生了一副好面貌,却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听闻上京城中的女子不管老少,都挤破了头,想要他为自己卜上一挂,”顾霜突然想起了锦翎跟她讲的传闻,接着道:“说是不止上京城,外省的,为见他一面跋山涉水来的也有。”
“那表妹可也像京中女子一般,想要见见这渊云是否如传说一般的玉树临风?”南祁神色忽而变得有些危险。
然而此时的顾霜却是没有听出这话有什么不对劲,只道他如顾铭一般的逮着机会开自己玩笑呢,于是满不在乎地说道:“我自然是好奇,不过这渊云要是真如传言中一样的好颜色,那倒是可惜了。”
“哦?”南祁抬了抬眉,有些好奇,道:“可惜在何处?”
“大祭司奉终生与神祗,又不能结婚,长的这般好看,可不是浪费了吗,”顾霜理所当然的说道。
饶是南祁,也被她这番流氓见解搞得有些哭笑不得,道:“我没看出来,表妹还是个实诚人。”
顾霜看见南祁被自己逗笑了,一时之间心情也十分愉快,跟着他一起笑了起来,一时间马车里气氛大好。
南祁忽而有了个新奇的发现,这小姑娘好像总有办法让他一念怒,又一念喜。
马车一摇一晃,大概一个时辰后,终于停了下来。
顾霜被南祁扶下车,抬眼之间面前是两个通天石柱,柱子上雕满了旧典上的创世故事,两个柱子之间是一块巨大的石牌,上书“风和宫”,笔锋遒劲,一气呵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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