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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身量纤细,比大魔王矮了大半个头,这样的高度差让她撑伞的时候,手不得不举高了。
手臂扬起,鹅黄色的纱縠袖口便滑落下去,露出一截雪白的皓腕。
本就烦躁的李宵然脸色顿时更差了,别过脸。
头顶雨打桃枝,声如珠玉乱溅,少女小声嘟囔,声音泠泠绕耳,“都让你撑伞了,偏不听,看,还得我给你打伞。”
“本座又不会生病,撑什么伞。”少年腿长,步伐轻快,一脸阴郁,雨丝下的羽睫如同掠檐而过的梁燕,轻俊快捷。
“是是是,干爹好厉害。”李蜜芽连忙跟上,哄小孩似的亦步亦趋。
好端端的,大魔王脸色又那么差,真是难伺候。
她只好在身后逗他说话,“干爹这么厉害,怎么还要打扮成普通人呢?”
凭他大魔王的性格,去哪里不是横着走,居然也懂得韬光养晦。
李宵然垂眼看她跟得艰难,唇角勾出恶意的笑来,忍不住寻思,她腿也不短,怎么走路步子这么小?
心随意动,眼神顺势落在她腿上,却见她脚下绣鞋被打湿,雪白的罗袜贴在足踝,勾勒出不盈一握的形状。
他一顿,脸又黑了。
可还是下意识放慢了脚步,猫一样懒懒走着,“凉月郡不属于修仙界,鱼龙混杂,有不少修士混了进来,那些宵小如苍蝇般难缠,人数又不少,本座没有耐心同他们玩除魔卫道的游戏。”
李蜜芽了然,怪不得大魔王刚刚带着自己去挑衣服,自己也换上了低调的装束,头顶镶珠嵌玉的莲花冠也换成了发带。
原来也知道自己得罪了太多人,怕被寻仇。
“那么多修士来这里做什么?”
少女仰头看着自己,细嫩白颈没入鹅黄色衣领中,这颜色娇嫩,最衬她肤色,显得一双眼睛明亮澄澈,毫无顾忌。
李宵然没有回答,自顾自走着,忽觉肩头一湿。
倾斜的伞面下,雨珠一连串落到肩头,他眉毛一挑,“你怎么撑的伞?”
李蜜芽连忙掏出帕子,递给他,“抱歉,抱歉,干爹,你快擦一擦。”
狗弟弟!谁让你长得那么高,撑伞可累死她了。
少女的手帕绣着蝴蝶兰,上面带着女儿家香味,他莫名避若蛇蝎,随手拂了拂肩膀,“不用了。”
他又劈手夺过她手上的伞,罩在两个人头顶,“撑个伞都不会,笨手笨脚。”
狗弟弟!又发什么脾气!
李蜜芽连忙要把手上另一把油纸伞打开,却被李宵然斜来的一个眼刀阻止,“怎么,和本座撑一把伞委屈你了?”
她脸上立刻绽放出明媚的笑来,将伞合拢,小心翼翼地扯住了他的袖子,“不,不是,我只是受宠若惊。”
她粉色的指甲搭在玄色衣袖上,就如同雨中飘落的桃花瓣一样,纤弱美丽。
下雨天带来的烦躁莫名褪去了一些,少年嘴上却不屑地轻哼一句,“花言巧语。”
看他脸色好了些,李蜜芽笑了笑,默默同他并肩,又问:“干爹,我们现在去哪里?”
“先找个客栈住下来,我们可能要在凉月郡逗留几天。”
说着,雨势忽然变大,急雨如管弦,错落有声,天地之间水汽茫茫,满地泥泞,青砖上苔藓横生。
李蜜芽爱惜新衣服,撩起裙摆,一截瓷白的小腿毫不顾忌露了出来,她是现代人,这举动完全是下意识的。
可瞥到那抹白,李宵然眼皮却重重一跳。
过往的行人看到这般豪放的少女,忍不住驻足,各种意味不明的眼神流连到她腿上。
偏偏当事人毫无知觉,一直盯着不远处的客栈,面带担忧,“干爹,我看客栈人好像很多,我们会不会订不到房间了?”
头顶的伞停了下来,少年长靴上绣着的饕餮的眼里溅上泥点,看着越发狰狞。
李宵然乌黑的眼里翻滚着勃勃的怒气,忽然一把将伞塞给了李蜜芽,“拿着!”
好好的,又怎么了?
少年忽然在她面前半蹲了下来,雨丝飘落到发带上,“上来,你走路太慢了,我背你。”
李蜜芽:啊这?不太合适吧?
“快点!”
看到大魔王恨不得把她千刀万剐的眼神,她立刻怂了,只能照做。
趴在大魔王背上,李蜜芽紧张极了,身体僵硬得石像一样,“谢谢干爹。”
这可是大魔王诶!居然会背她!
她的手勾着少年脖颈,雪白交领上鹅黄交映,好似雪白墙壁上招摇的迎春花。
她望着人满为患的客栈,忍不住嘀咕,“凉月郡是不是有什么大事,人怎么这么多?”
李宵然有些走神。
她认真回忆着原著中的情节,忽然明光一闪,忍不住小声问道:“干爹,你是不是想找不世珠?”
刻意压低的声音,仿佛从鼻腔里挤出来的,嘤嘤浓浓,李宵然一瞬间背脊紧绷,忽然捏了她小腿一下,她虽然不疼,但是痒,身体一歪,差点从他背上摔下来。
李蜜芽:你有什么大病?
他语气不善,“再不老实点,让你全身长满芽。”
李蜜芽脸色可疑地红了红,顿时不吭声了。
见她终于安分,李宵然默然往眼前的客栈而去,客栈里,忙得脚不沾地的店小二,躬身朝着几个修士打扮的人道:“客官,实在对不住,没有空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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