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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箬竹快步走上前,她在景问筠手臂流淌出的血液中,闻到了熏香的气味,顿时明白这人是在做什么。
    “我都说了去帮你寻解药,怎么就是不等我。”箬竹颇有几分懊恼,语气也不免染上指责,“这药性早就渗透进了全身经络,你这般放血排毒,要放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景问筠按住她欲给自己止血包扎的手,声音虚弱:“不会血空而亡,别担心。”
    他的灵力还在沿着血管游走,在伤口周围聚起点点银光,逼出毒血。
    箬竹知道他性子硬的很,在有决断之后,就再难听进去旁人的好言相劝,也知道他素来喜欢用最简单直接的方式解决问题。所以她没有再劝,而是干脆出手封住了景问筠逼毒血的灵力。
    然后道:“我已经找到解药了,你不必再这样。”
    景问筠汗涔涔的睫毛往上掀,狐疑看她:“解药?”
    “对,解药。”箬竹郑重其事地点头。
    她脱去鞋袜跪坐到床榻上,在景问筠眼神迷离却不失清明的注视下,抽解腰带,道:“我,就是你的解药。”
    丝绸擦过锦帛,衣料窸窣。
    景问筠喉结上下滚动,眸色暗沉。
    他虽被迷情药折磨得浑身难耐,但他清晰记得箬竹神色认真地说,他们是一条绳子上的队友,是君子之交,是患难之情。他也没有忘记,红袖招中,箬竹对他的靠近避之不及。
    强行用内力逼出小半药性之后,景问筠已比方才清醒许多。
    箬竹腰带系着的环结就快被解开,贴身收紧的衣裳将会随之松垮下来。下一秒,掉落的却不是腰带,箬竹神色一滞,她忽而发现……自己动不了了?
    “什么情况?!”四肢被定住,嗓子还能说话。
    这还能是什么情况,箬竹看见景问筠指尖灵光淡去,蓦地恍然,她居然被景问筠施了定身术!
    景问筠绕过她下床,重新捡起长剑。
    “吾那日在红袖招中的言辞,过激了。方才将你放倒在床榻上的举止,也冲动了。”他压抑着心底无限翻涌的复杂情绪道,“吾向你保证,今后都不会再强人所难,你也不必委曲求全。”
    箬竹想回头看他,但定身术制止了她的动作,只能解释:“我没……”
    蓦地,她听见剑刃划破皮肤的声音,把她原本想说的“没有委曲求全”打断在了喉咙里。箬竹秀眉蹙起,她没法动弹,看不见景问筠的动作,但她知道,他又在催动内力逼毒血了。
    可恶她功德匮乏,又丢失天地二魂之灵,仅剩的仙力压根不是景问筠的对手,冲不破他给自己下的禁制。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瞪圆眼睛,听着血液滴在地面的嗒嗒细响,听着景问筠的呼吸从凌乱沉重到逐渐平缓。
    直到半炷香后,定身术自动解除。
    箬竹双腿因保持相同姿势太久发麻,她半跌半爬地下了榻,想看看景问筠如何了,映入眼帘的却是白衣道长躺在血泊中,昏睡了过去。
    双臂伤口已经被景问筠自行止血,狰狞伤口也用灵力愈合。若不是满地粘腻血液,和衣袍染红,倒险些叫人看不出他把自己伤的有多么重。
    她哪见过景问筠这般狼狈的模样,好在迷情药的毒,总算被他用这种方式逼出来了。
    心里蛮不是滋味,箬竹出门到水井旁打了一桶水进来,想着帮他把身上血污清洗干净。可当她伸手碰到景问筠脱得只剩一件的薄衫,指尖仿佛被电流电了一下,立马缩了回来。
    并非景问筠身上皮肤滚烫温度犹存,而是她突然想到,两人到底没有将心思互通说开。
    景问筠在那样的关头都能清醒施放定身术将她解衣的动作定住,可见心底芥蒂不浅。倘若她在没有经过他点头许可的情况下就与他发生肢体接触,哪怕只是清洗,景问筠醒来后也极有可能情绪不虞。
    箬竹长叹出一口气,终是施了个清洁术,处理干净满地血迹。然后召唤出一个小纸人,自己背过身去,让小纸人帮景问筠换上干净衣物,并挪到床上。
    待做完一切,已经过了子夜。
    箬竹眼皮子耷拉下来,很快就趴在桌面上睡着了去。
    她做了一个梦。
    梦里自己面前摆着一份梅花蜜豆糕,新鲜出炉,冒着腾腾热气。箬竹手里拿着筷子,迟迟没有朝糕点伸出去。
    突然,一块梅花蜜豆糕突然动了起来,像是生了手脚,蹦蹦跳跳走到她面前。
    箬竹看得目瞪口呆,那梅花蜜豆糕趁机跳了个高,直接把自己喂进了她半张着的嘴巴里。
    味道甜而不腻,透着清香。
    约莫是见她吃时有满意之色染上眉梢,其他蜜豆糕纷纷效仿这个行为,一块,接着一块,把自己往箬竹嘴巴里喂。直到盘中剩下最后一块糕子,箬竹实在吃不下了,梅花蜜豆糕像是听见了她的心声,走到她面前站定。
    而下一秒,箬竹就看见这块蜜豆糕,变成了景问筠的模样,清逸眉目近在咫尺。
    “阿竹,你喜欢吃梅花蜜豆糕吗?”
    箬竹被诡异的这幕吓了一跳,悠悠转醒。
    她居然梦见自己在吃景问筠变的梅花蜜豆糕,而本质上是在吃那个人!这算是做春`梦吧?一定是这段时间接连遇上迷情药,脑子都被那东西给占据了。
    至于喜欢……箬竹舔了舔嘴角,湿漉漉的口水黏在唇边,似乎梦中的软糯香甜留存,确实……挺喜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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