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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仅气他轻易就答应了凌宛秋求药的事儿,还气小屁孩把她箍在封闭空间里,俯身靠得那样近。
“师姐……姐姐……你理理我……”萧雁行脚底长剑朝她的云雾挨近了些,脑袋如同霜打的茄子耷拉下来。
“闭嘴!”箬竹在接连几次见到他小狼狗的本质后,就再也不相信萧雁行披着装软卖萌的外衣了,凶巴巴把他的话堵了回去,“你吵到我腾云了。”
“师姐,我错了……”萧雁行立马瘪嘴认错。
箬竹懒得回应她,顾自在高空辨认方向。
他们身后,陆尘修飞速御着剑,极力追赶着前头二人:“竹师妹!萧师弟!等等我!”
他话音散进箬竹耳中,停驻回头:“陆师兄怎么也跟来了?可是仙尊又有什么吩咐?”
陆尘修好不容易赶上他们,头发被风吹得乱糟糟:“不是仙尊的吩咐,而是我自己,想要跟着同去汾青历练历练,也好为五个月后的覆云大会做更充足的准备。”
箬竹蓦地扬眉:“覆云大会?”
这是她第二次听到该名词了,上一回是七夕佳节听路边女子提及的。也是那次从只言片语里得知,玄血灵果会在覆云大会上作为胜者奖励送出,所以她才萌生出了拜入缙仙宗当弟子的决定。
而今又听陆尘修说起,箬竹不免想多打探多了解些这所谓的覆云大会。
“是啊,每隔三十年才举办一次的覆云大会。”陆尘修道,“我去年奉仙尊之命去给宗主送灵器时,就听见他们在准备大会事宜了。听他们当时商讨的语气,似乎这届覆云大会比以往的都要隆重。”
“提前那么久准备,必然是隆重的。”箬竹点头认可,又问,“不过我还是不大清楚这个覆云大会,究竟是做什么的?我们这些刚刚拜入宗门没多久的弟子,能参加吗?”
“当然能啊!”陆尘修说道,“师妹你该不会不知道吧,仙尊之所以有现在这番成就,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她当初还是宗门弟子时,赢下了覆云大会,得了玄血灵果。”
“至于覆云大会上要做些什么,这我就不是很知道了,毕竟三十年前上一届大会举办时,我还没出生。但那次听宗主长老们讨论,好像总是说到斩妖除魔这个词,于是我寻思着,应当是修为越高、历练经验越足的人,更容易胜……诶,萧师弟你做什么……”
他正说着话,萧雁行突然冷不丁御剑横插到了他和箬竹的空隙之间,动作蛮横霸道,猝不及防撞得陆尘修灵剑晃动,险些从半空摔下去。
萧雁行阴沉着张脸,冷声道:“你太吵了,吵到师姐腾云了。”
箬竹皱眉看向萧雁行,她正和陆尘修聊事情聊得好好的,这人怎么回事。
“我没觉得……诶?”
她本来想说没觉得吵,可最后一个字还没来得及从双唇吐出,箬竹蓦地感受到自己身后站来了一个人。
再看侧边仅剩下一柄光秃秃的长剑在半空孤零零飞着,它的主人井没有站在上面。
“陆师兄虽没吵着师姐腾云,却闹着我御剑了。”萧雁行前胸与她后背只有半指宽距离,“我害怕掉下去,所以来师姐这边蹭蹭。”
箬竹感受到他温热呼吸喷洒在自己颈侧,身体瞬间回忆起了当初萧雁行突然从正面抱住自己的记忆。
情景何其相似,身子不自觉就微微僵硬。
“你现在是化神期的修为,就算铁扇公主拿芭蕉扇糊你一脸的飓风,你都掉不下去。”箬竹想让他回去该待得地方,开口却听见自己的声音没由来染上几分不自在。
萧雁行察觉到她整个人突然生起的细微变化,嘴角往上提了提。
而他站在箬竹身后,前头人井看不见他面部神态。于是萧雁行又捏着嗓子,故意让声音轻轻发颤:“师姐你往下瞅瞅,那可是白茫不见底的万丈深渊啊,我怎么可能不害怕。”
箬竹:“……”
入耳的声音娇气弱小,但……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她信萧雁行个鬼!
别说是化神期,就连金丹期都完全有能力控制灵剑。自盘古大神开天辟地几万年来,就没听说过有哪个修者是因为御剑摔下高空,嗝屁死的。
如果萧雁行真成了如此死法第一人,也很值得载入修真界史册。死得人尽皆知,不亏。
箬竹脑海蓦地浮现出一个词:扮猪吃老虎。
她这小师弟,似乎近日绿茶喝得有些多了。
箬竹自认在天宫中见过不少精修茶道的仙君,而她作为阅茶无数的鉴茶大师,总能一眼就看出对方目的。可偏偏到了萧雁行今儿这番,故意挤兑陆尘修,又无理取闹非要弃剑与她贴贴的举动,叫她丝毫看不明白意图。
萧雁行到底在图什么?
她想不通。
所幸,眼瞧着汾青城渐近,她完全可以加快腾云的速度,离身后萧雁行的气息远些,再远些……否则,她那不争气的耳垂,又要开始发红发烫了。
她深吸气,尽量忽略身后,把注意力放在空中。
他们此时已经进了汾青城,箬竹停止前行,改为缓缓穿透夕光云雾下落。
可奇怪的是,箬竹发觉,他们离地面的距离越来越近,空中的雾气却反而越来越浓。白茫茫笼罩在整座城池上空,挥之不去。
这会儿是一日中空气最干燥的傍晚,而非湿气重、雾水多的清晨,按理说不该有这样浓稠的雾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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