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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开我,到了危急时刻,我自然会去杀敌,用不着你在这里故弄玄虚。”
    王闵玉听到自己的声音一瞬间变得干涩起来。
    然而解时雨硬邦邦地扭着她,逼着她往下看。
    她身边还忽然多了个人影,是解时雨身边的护卫,就站在她身边,她只要一侧头,就能清晰地看到他的脸。
    这时候,她忽然想起来,自己和解时雨打了这么多次的交道,却没有一次看清楚过这个护卫长的什么样。
    他要么就垂着头,抱着刀,随意地站在阴影中,要么就戴着斗笠或者帽子,遮住了眉眼。
    这是第一次,她清楚地知道了吴影的长相。
    这让她非常惶恐。
    奋力甩脱了解时雨的手,她不打算再跟解时雨这个疯子闹了。
    “让开!”
    解时雨伸出右手按住她的肩膀,很端庄地向她弯腰——她比王闵玉要高一点。
    “怕了?”
    王闵玉抬手去打她的右手,却触碰到了一样坚硬的东西,定睛一看,竟然是袖箭:“你......”
    解时雨点头:“站过去。”
    冷汗从王闵玉鬓角流下来,她心想:“完了,解时雨怎么和常悠心说的完全不一样。”
    她慢慢有站到了城墙边,小心翼翼的抓住墙的边缘,双目紧闭,不敢往下看。
    羞愤地血在身上沸腾,最后涌到眼睛里,变成了热泪,又被风吹成了冰珠子。
    “她想我死......”王闵玉抓狂地想,“她根本不是什么寒门小户没见过世面的女子,她疯起来什么都干的出来,难怪陆卿云这个阎王能看上她......”
    她瞪大了眼睛,仔细看着自己的手脚在哪里安放,一刻也不敢放松。
    然而解时雨的声音就在她耳边低语:“跳下去。”
    这是魔鬼的低语。
    王闵玉死死扣住砖块,不明白城墙明明很高,为什么还能清楚地看清楚下面的人和物。
    刀、箭,全都对准了她。
    她的身心在一点点瓦解,想着京城、太子、父亲、荣华富贵,一切都落到城墙下面去了。
    费力地扭头过,看向徐义,她大声道:“大爷救我!”
    解时雨回头看向徐义:“徐家大爷也一起过来吧,看看这城墙有多高,下面的敌军有多少。”
    她随后看向那些看热闹的人:“想杀敌的,都只管来看看。”
    徐义眉头紧皱,并未动作。
    凡是和陆卿云沾边的人,都值得他谨慎对待。
    王闵玉看徐义没动,心里一沉,觉得自己得想办法跑,不能被解时雨给压制住。
    她疯狂地思索,白丹紧紧抓住三风,紧张的手心里都是汗:“解时雨跟她说什么了?”
    三风摇头。
    谁都没听见,只看着王闵玉的脸逐渐狰狞扭曲,浑身上下散发着焦灼的气息,仿佛是在生死之间徘徊。
    就在众人疑惑之时,就见王闵玉忽然往下倒去,发出一声激烈的惨叫。
    众人全都惊呼,想要上前查看,就见下面飞箭齐至,尖锐而又锋利。
    吴影和一旁的士兵早有防备,齐齐后退,高举盾牌,将这些箭挡住。
    白丹惊出一身冷汗,心想:“疯了,都疯了。”
    城墙不是万丈深渊,不会粉身碎骨,然而万箭齐发,也足以将王闵玉杀个支离破碎。
    解时雨转身迈步,看向讨要粮草的人,发出毫无感情的声音。
    “什么是杀敌,这就是杀敌,北梁人不是纸糊的,哪怕是失足掉下去,也会万箭穿心,想吃顿饱饭的人,就上来吧!”
    第三百三十七章 死心
    众人统一地僵硬紧绷,两只脚好像是站在了火堆上,火烧火燎的想要逃。
    同时他们也死了心,知道这饱饭,是吃不上了。
    直到这时,他们才知道这场寂静的围城之战,也将以血肉结束。
    围城的不是普通的匪贼,而是军队。
    他们只是普通人,怎么可能上阵杀敌?
    这些人的神情惊惶中带着一丝无措,慢慢往后退:“不杀敌,我们不杀敌。”
    解时雨上前一步:“那士兵们吃饱可有问题?”
    有人躲躲闪闪的道:“我们也只是想吃顿干饭,再者北梁的人不是喊话说降者不杀吗,实在不行......就......”
    不等他说完,白丹已经用刀鞘将他打了出来:“敌人的话你也信?北梁兵乱的时候,成王可是领兵屠了自己的城,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你们手无寸铁,他们不仅要杀你,还要烧你的屋子,淫乱你的妻女!”
    又有人喊道:“饿死也是死,万一他们说的是真的呢。”
    白丹气势汹汹地盯着他:“再敢说什么投降不投降的话,就把你从这上面扔下去!”
    她说着,看了解时雨一眼。
    解时雨的心思她明白了,王闵玉是不是失足掉下去的不要紧,要紧的是稳。
    民心乱,军心自然也乱。
    尤其是现在,城楼下也围满了人,稍有不慎,北梁还未将他们打败,他们自己便要反了。
    三风也招呼着士兵,将这些胡乱猜测的人团团围住。
    “我愿意来守城!”城楼下一位书生模样的人大步走了上来,“我上有老下有小,守城就是守我自己家人的性命。”
    “我也愿意,”又有人站了出来,“我这一身血肉,都是云州城养的,岂可将家拱手让人,我等不与懦夫之辈同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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